失去时,才发现尽在咫尺的距离,竟成了天地茫茫……
病榻前,往日空荡荡的屋子中挤满了人。外公的病,一日重似一日,终还是病倒了。外公躺在白暂的床单上,不说话,仅是喉咙中的痰响得一进一出,一声不接一声的,支撑着的只有一口气。我站在病榻旁,静静地看着外公,那个最亲近我的外公。外公的气喘得有气无力,一声弱似一声。他无助地看着我,看着他的亲人。我在他的无助中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痛苦,那种即痛心又不舍的滋味涌上心头。那时,我与外公的距离近在咫尺。
第二天,我被父亲匆匆忙忙带到山脚下,我抬头向山上的屋子望去,人比昨日多了许多,将屋子围了起来。屋子中的人像是头系白带,身穿白衣,屋外的人则神色凝重,忙前顾后,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连忙向山上跑去。我到了屋子外,人们只顾忙着些事情,没注意到
我,只听到屋内的嘈杂与闹腾,我踏进屋门,大家伙儿都丧着个脸,有的沉默,有的哭,有的喊叫。母亲在最里头,眼圈有些红肿,眼珠布满血丝,脸色惨白,脸上甚至还余留着未干的泪痕。我下意识问了句:“外公呢?”
“外公……你外公,他……他没了!”母亲嗓音嘶哑,可这微弱且含糊不清的回答在我耳畔却清晰回响。我的耳边顿时嗡嗡作响,脑海一片空白。没了!真的没了!他可是我的外公啊!那个在我无聊之余,与我交谈的人;他可是我的外公啊!那个常逗乐我的人啊!他可是我的外公啊!那个最疼我,最关爱我的人啊!不知何时,两道泪痕已刻在我脸庞。
病榻前,外公没了,只剩下那白暂的床单,而我与外公那近在咫尺的距离,荡然无存。转眼间,天地茫茫,阴与阳之间的距离又是多少?阴阳两隔,难以想见,热泪肆流,长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