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然是一个需要下乡的节气,薄薄的雾气凝结在车窗上,甚觉惬意。
到了小村庄,先迎来的果然是小我三岁的表妹,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又长高了不少,那从小便涨红的小脸蛋子也似乎透出了一丝白嫩,变得漂亮了不少。
此时太阳以至中天,金灿的万丈光芒早已笼罩了方圆百里,也褪去了早晨的水汽。与她闲聊了几句,就顾不上洗手上了餐桌。每次我们来时饭菜总是最丰富的,放了略久的菜也仍冒着腾腾的白色热气,与微凉的空气混为一体。
人都到齐了。
我提早上了桌,碗中的白饭却一口没动。
”你怎么不吃饭?“表妹的声音稚气未失,她眉毛微蹙,小小的脸蛋充满疑惑,让人看了不觉心生怜惜。
我继续往自己的碗中夹菜,咬了几口,就又放入装满颗颗饱满的白米碗中。”没事,不是有狗嘛,剩下的给它吃就行。“我用沾着油的筷子指了指远处的黑白斑点狗。
她的声线开始颤抖,略带一丝怨恨,”可这都是花钱买的呀!“
”能值多少钱?“我的声调轻扬,如带
着一丝轻讽居高临下的地向她抛去。
“你……”她瞳孔微缩,眉毛皱得更厉害了,晶亮的水珠快要从眼眶中夺出。
眼见她快哭了,周围的大人纷纷当作和事佬,安慰起表妹来,反而来说我不好,那时,我只觉得自己理直气壮,没有错。
面对他们的“谴责”,我竟恼羞成怒,夺门而去,走到门口的沙坑旁,愤恨地踏上几脚,顿时,黄沙漫天。
周围有人趁秋至,开始了丰收。
我无所事事,便呆呆地望着他人的辛勤劳动,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倏然,我的瞳孔无限放大,因为我确切地望见了,老伯粗糙黝黑的手臂有一道深红的口——是稻杆划的!
我的心中蓦然涌上了一丝酸楚以及悔恨。
夕阳西下,家人吆喝着我去吃饭。走进客厅,见表妹看我依旧有些害怕与仇恨,我的心提了起来。我照旧坐在她的身边,将饭菜吃的一点不剩。她的眉头终于舒展,笑了。
……
车窗上又蒙上了雾气,我终于明白了华裳与珍惜。
那刻,我宛如穿上了一件华丽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