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至六七月份,这橘子是最为香甜可口的。我总是按耐不住这躁动的心,趁着暑假,从眼前钢筋水泥,出逃到老家去。
家乡盛产橘子,从山这头到山那头种的都是橘树,绿与橙相间,果子与绿叶相辅。跳进这绿海去,载满身后的背篮里的美味,心里总是欢喜的。外婆总与我说,是这山养育了我们,我们也应该敬仰它更应该保护它。它给予我们的一切都应该珍惜,不应该掏空它,不然这山,这水都死了。所以我们摘完果子,总是会在夜晚举办谢神宴。围绕着篝火跳舞的人们脸上的笑容与舞动的火焰融在一起,与这宁静自然一起沉淀。
后来,家乡不再盛产橘子。商人们剖开这山发现了大量珍宝,山上的树长得极其“野蛮”,也不似从前美好模样。正如外婆所说,这山死了。我不知道我的那次离去,竟是最后的离别。曾住山脚下的人们也搬走了,可能我们渴望能在这里看见曾经的影子,可我知道,其实我早已失乡了,我也不该去拾乡的。但若不是我的心里还有情,眼底尚有泪,这一片地也
在我的心中改了名,变了味。
记得外婆和我说过,如果她不在故乡,她还是她吗?我当时哑言。我知道奶奶从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这里,她见过故乡祥和的模样,也见过故乡发生战乱的模样,故乡的模子早早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她被母亲带去过城里,却过不了两天就吵着要回故乡,我知道,她不是不适应城里的生活,而是她对故乡仍有执念,而那种与故乡的牵绊,是出生起就被系上的。外婆从未远行,因为她不舍,她从未想过远方的星辰大海,她一生安逸,与现已死去的故乡长眠。
我在他乡吃着橘子,想着那时故乡的一切,花草,橘树和可爱的人们。我才反应过来,其实故乡从未变样,从一开始就烙印在我心上。外婆的故乡是她头的重担,挑起来就从未放下过,故乡压着她让她难以行走。而我决定把故乡收入包里背上它继续前行。
故乡这词既遥远又贴近。我与它的美好回忆,让泪水模糊不清了。偶尔想起,就像当初,爱仍深切。它使我包里的行囊,沉甸甸,鼓舞我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