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由来的,从大中午就下起雨来。下雨,在北方是不常见的。若一整天闲适在家,雨声通常是极易渲染情绪的。
“天街小雨润如酥,”站在家中阳台上,好似与这喧嚷的一切无任何关联。楼上好像晒着什么东西。楼顶滴下来的檐溜就打在这不知名的东西上,像雾霹雳一样——“咚!啪!咚!啪!咚……”这种欲敲像铁盆的东西所发出来的声音,这对我来说应该是极为讨厌的,是必欲去之而后快的。
兴许是楼上那户人家听到了我的心声,那种烦人的声音终于消停了。然我心里空落落的。蓦然间,这件诺的屋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忽地,我听见窗外的雨声变了,雨下得忽大忽小。落在窗外那凹凸不平的墙壁上,奏起了一段美妙
的旋律。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到窗外的雨滴声。这声音时高时低,时响时沉,时断时续。有时如金蝉鸣叫,又是如珠落玉盘,有时如银棒敲击。这是我想起了宋朝蒋捷的“虞美人”词不长,但有两句甚得我心: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船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我的事业正在为他的事业所奔波吧,他的半生是劬劳的。但他对我的爱也似雨这般,时而热烈,时而沉寂。有时也“润物细无声”般细流而长久。
雨还在下着,从密密细雨到倾盆大雨用了不过一个钟头,听这雨听出了父亲的半生,听出了父亲对我深沉而持久的爱。
恍然间,厚厚的云间透出了一抹光亮,不知何时,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