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幅画。
顺着窗外望去,首先看到的便是远处高耸入云的现代建筑。其中最显眼的,是喜尔宾酒店。一扇扇浅蓝色的玻璃窗排成条形,在阳光的照耀下一边深蓝,一边浅蓝,映出旁边建筑的影子。
若是只有这随处可见的景色,还不能算是一幅画。把目光拉近些,用蓝色与白色的砖搭成的建筑,格外醒目。不,还不能算是格外醒目,投向它的目光,全被天台上的双色簕杜鹃夺走了。一根根纤细而苍劲有力的枝条从花盆中一直延伸到天台外,枝条上长满了碧绿的叶子,开满了一簇簇娇艳夺目的簕杜鹃。这画里的一切,都因为这盆可爱的簕杜鹃有了色彩,被它点亮,顺着簕杜鹃枝条延伸的方向望去,突然,漂移的目光停住了。
不远处,有一座圆顶形建筑,灰色的圆顶上还竖着一根天线。除去圆顶,其余部分为黄色,虽然感觉年代久远,与周围的建筑有些突兀,但还是能看出当年粉刷的精细。
同样在高楼大厦中显得突兀的还有圆顶黄身建筑斜后方的钟楼。华丽的塔顶,塔身同样被漆成黄色。三角形塔顶下有一个大时钟,似乎已经停止了摆动。这两座建筑,就无声地矗立在那儿,与
周围的一切无声地对抗着。
后来得知,那灰色圆顶建筑是广州市天文台遗址,钟楼是鲁迅故居。
真是不可思议!与高楼相比“自惭形秽”的天文台曾是人们与星空对话的通道。在这里,天文家们不知道破译了多少星空密码,他让我们第一次认识到迢迢星河的魅力。虽没有高度优势,但它何尝不是天文的引路人?
曾经热闹的大钟楼经过岁月,也静了。曾经,鲁迅在中山大学的开学典礼上让学生们一边读书,一边革命,它也被染上革命的热血;然而,现在她修长的塔身,更像一座储存罐,留着当年仅存的一丝气息。四方围栏隔绝了时代的变迁,围栏上的介绍似乎让人永远把它当成遗迹,只有风儿偶尔光顾,才会带来一点生气。
建筑虽然已被遗忘,但不能否认曾经的辉煌。然而,曾经的辉煌已经成为过去。但它们仍在那儿。周围的人来了又走,周围的环境变了又变;楼高了又高……只有它们,还在画中追忆着从前。也许万年之后,它们也会像它们的伙伴一样渐渐地轻轻地消失,不带走一片云彩。
在兴起与衰落,消逝之间,在热闹与冷清之间,在记忆与遗忘之间,我想,这就是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