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灼风一股股闷头而来,张罗旗鼓的,太阳也不甘示弱。那照耀在灰糟的水泥地面上的目光,吸取大地上仅存的清凉后,将它的热情豪气塞进每个角落。往往不可忽视的,那厌人烈阳下的排排绿树,灰影限映枝底,不长。而树上杂音却是更加惹人生恶。
后来的后来,我才懂得了自己的冷漠与尖涩。那长鸣于树间的小精灵,前生的等待,只为这一季节花开,碧影疏条的唱歌。而我又怎样的狠心将你漠视呢?
七月盛夏,窗外天空布匹般蔚蓝似海,晨风拂过,牵起桌摆的书角。正值当季,所学的《知了》一文也颇有感悟,文段的字句全然勾勒出蝉的美好。已而至今不忘那句“它天籁般的美丽歌吟,给这盛夏带来了无限凉爽。”我转头望向对角楼下的歪脖树,树上的生物全然发出似电钻般嘈然杂音。有时真心佩服,那一声又一声的接连不断与音长,但也没有丝毫天籁之感。合起书,关上窗。
似乎老天为我能再现天籁,已然在某人初秋清晨告诉了我那个悄然的秘密。而我只是久久地注视,以表内心最真切的歉意与享受。
夏末黄昏,无限夕阳被远山衬得分外柔静娴雅,继而残留的一抹浅蓝与天色杂糅一起,便是几束天边红霞。我喜欢坐在窗棱边看书,用软纱质的窗帘轻轻一掩,便去了我从未被打扰的小小世
界。无意中从书底不起眼的知识小百科中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蝉的解读,那一刻,仿佛世界为我而忏悔。
原来,它的一生这么长,而美丽的时间却那么短……我合上书,再次放眼,远霞已收起最后的金子,静悄悄的不见踪影……
只有一个夏的时节,它的幼小身躯,从来年“雨打梨花”间静静酝酿到柳叶新绿,雪絮纷飞的朝晨,它要小心翼翼得去那个为之一眼的世界。我读了有关它的一切,从出生到死去,蝉的生命似乎处处都面临危机,从它还是个卵开始,要处处藏躲不被外来杂种入侵自己领地,这是数月天。
从漫漫黑夜到春拂白天,它一天天等待着自己的强大,又是数月天。它要在蛹中积攒力量,待到从土壤中冲破,而不知顶撞了多少石块的痛苦中一天天长大,已而某天清晨,它到了——它为之梦想的极乐世界——而这中的辛酸与血泪,只因这第一声长鸣而烟消云散。
等待,是占据它一生,最长的历练。
初秋新雨,从瓦烁间滴滴嗒嗒,台前青绿也无抵万物凋去,阡陌小道上,淤泥沾点了,洗得发白的球鞋,远处草堆发出残余的轻音。我走近,不免泪目,那无声低语的顷刻,它仍旧唱出生命的片尾曲,有我,有它,在清晨晓雾里成为了独属我们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