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盆兰草,静静地立在窗台边上。在初见时,它还称不上兰草,也许,连草都不如……
自记事起,它便在了。独自呆在窗前,占着阳光充足的位置,却是一副将要凋零的姿态。叶片软软垂下,叶尖是枯黄的颜色,即使风来,它也只是懒懒的,无力的摆动几下,便再无反应了。
春天,院中香椿生了新芽,它垂着头;夏天,四叶草成片摇曳,它垂着头;秋天,枫叶点点与银杏共舞,它依旧垂着头;冬天,梅傲雪盛开,它动了,“嗒”一片叶子落在了桌上……
家人已经放弃了它。我寻了些养花养草的方法,定期去看着它。或许,那时觉得自己和它“同是天涯沦落人”吧。都是一样颓废,我的人生和它的草生,都还未开始,看上去,已经要结束了似的。
每每与它倾诉衷肠,它从来只是垂着头。稳稳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有种想拍它两下的冲动:你还在等什么,至少要有一点活着的模样吧。
后来,它正式入住了我的房间。至少,我归来时,它等我,我也一直等它真正长大。
这盆“死了”许久的兰草,在某个时间,觉醒了。那是个漫长的过程,它变化极小,以至于在真的发现时,我拿着
水杯怔了好久:一片片细长的叶子,泛上了绿意,虽然依旧低着头,但相较当初的枯黄,已是好了太多。
生机的爆发,令人惊叹。兰草又回到了那个阳光充足的窗台。它的叶变得翠绿,且一天天在直起腰身。此时,它身上方有了几分“四君子”的气质。
家中人接管了它,我很久才去看一次。它的叶丛中,多出了根不知名的枝条,不同于扁长的叶子,这根枝条是圆柱状的。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对于那多出来的枝条,我是很欢迎的。
随日子推移,枝条上多出了小小的苞,初时以为是新叶,后来,苞渐渐展开,变白……是花?!小小的白色碎花开在叶间,虽不大,却很显眼。像缭绕在青岚间的烟云,似清澈泉眼间的一轮水月。为兰草添了几分静雅,淡然。
今日之兰,已非彼日之兰,它静待了多年,只为蓄力薄发。那时的芳华,又岂是野草可攀?
所谓等待,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