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总是这样默默地行走,不停地行走。他露出迷惘的神情,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她竭力地思考,却情绪灰白。她的眼睛是鸽子灰的颜色,没有明晃晃的光亮。
绻谴的云朵,来来往往的行人。她像一只可怜的虫子那般,兀自行走。她漫无目的地坚持。有人向她投来怜悯的目光,无情地射穿她的心脏。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行走仿佛是她的使命。甚至不到死的那一刻,她无法停下。路人带着呆滞的面容,脚掌细碎凌乱的摩擦,在纸一般有棱角的各类封闭空间里穿梭。她觉得恐怖,又可笑。
一朵绽放在马路边水泥缝里的蒲公英,明亮的黄色花朵使她感到振奋。她的内心充溢着甜甜的感觉,像舌尖的味蕾获得满足那样。
一个受了伤的老乞丐躺在大商场的门口,伸出他那满是沟壑的枯
瘦老手,混沌的悲伤的眼神,和所有等待着施舍的人那样。她站着,不假思索地掏出硬币放在他的掌心。她的眼里噙满了泪花。可是,在闪烁了一会儿后竟消失了。
终于,她有些疲倦。停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树身被小刀刻满了各种丑陋扭曲的图案,露出褐色的赤裸皮肤。
她的头脑昏昏沉沉,她坐在虬曲的树根上。天空灰白地像生了病。猛然间,她一个激灵,眼睛里突然发出都市人一惯呆滞却明亮的目光。她的思索中断了,抑或掉进一段更神秘的思索。
她揉了揉太阳穴,从容地站起来,默默地行走。那个老乞丐仍旧流着血,她没有回头,甚至眼睛里有鄙夷的神色。当然,她也没有注意到那朵明亮的蒲公英。最后,她走进小盒子里,封闭的空间使她平静,她关掉灯,幸福而安详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