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爸爸常带着我回中山路,那里承载着我爸爸童年的岁月。
说是回去旧房子取东西,其实是打算取东西的旗号,要去街口的小摊吃鸡蛋饼。街口边一位老奶奶正推着一个破旧的小摊,车轮子吱吱嘎嘎的,下面夹着一个小炉子用来烤饼,虽说此刻正值冬天,北风呼啸,但是食客们的热情却不减,摊子前早已排了一条长龙,吵轰轰的,热热闹闹的。
我个子小,便挤到了车旁,好奇地张望。老奶奶乐呵呵地看了我一眼,也不阻拦。只见她手脚麻利地正往炉子里添煤块,不断有星星点点的小火,朝外蹦,蹦到地上又没了。老奶奶粗糙苍老的手啊,就这样不断地拿着火钳往里添火,扇火的扇子一刻也不停歇。火苗蹿得更活跃了,红红的火光映着她那满是皱纹的脸,显得格外慈祥,似乎每一根皱纹里都洋溢着温暖和喜悦。
做鸡蛋饼的过程很繁琐,先把几个鸡蛋打进碗里,倒了些面粉,撒一些糖,不断地用筷子搅拌,调得又稠又香的蛋液,直接倒进炉子上的一个有许多凹槽的平底锅,一边烘烤,一边还不住的反转锅的表面,因为多年的火烤已经褪色了,我就这么反复的看着它翻转,反反复复看得如痴如醉。
听人说,连面粉都是老奶奶亲手磨的,那无数个清
晨,该有多少辛劳啊。
不知多久,鸡蛋饼做好了,把上面的锅盖揭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还丝丝地冒着热气,老奶奶看着小小的我在一旁,便笑眯眯地从先锅里撕下了一小块,递给了我,让我解解馋。我急忙接过来,也不知道烫,直接往嘴里送。这下可好,直接烫到舌头了,我大叫一声,差点没哭出来,老奶奶哎呦一声心疼极了,一个劲儿的对我说:“烫着了吗?烫着了吗?要小心点哟。”
爸爸在一旁打趣着说:“你这只小馋猫啊,要不把你送给老奶奶打下手好不好呀?每天都有鸡蛋饼吃。”
这下眼泪汪汪的我可开心啦,连连点头,风中的老奶奶,凌乱的银丝被扬起,嘴却笑得合不拢,只轻轻地用那粗糙的手爱怜地摸着我的头。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把声音:“这么冷的天,奶奶你的鸡蛋饼还卖这么便宜,可以涨点价,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了。”老奶奶极度不好意思起来,眯起了眼连连摆摆手:“不用了,都是一场街坊,涨价也不好意思呢。”说着又忙碌开了……
寒风中人们说着笑着,鸡蛋饼温暖了人们的心,更温暖了他们的胃,更拉近邻里街坊的关系。
啊,靠近一份鸡蛋饼,便是靠近暖暖的情意,靠近一份暖暖的情谊,便是靠近坚守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