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那天,没有下牛毛细雨,不过泥泞山路有些湿漉。山上的杜鹃花开了,一丛丛,格外红艳。拱桥下的水位低浅,以前淹没的石头露出了水面。我跟往年一样,走在队伍的身后,提着祭祀用品,前往北亭村淇竹斐祭奠我的爷爷。
爷爷,您知道吗?我又来看您了!凝视着你的墓碑,我控制不了内心的悲痛,泪如泉涌。我想歇斯底里地喊一声:“爷爷,我想您了!”爷爷,您离开我已经九年了,但您那笑脸却经常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您那亲切的话语时常在我的耳边回响……
记得一年级入学那天,您把我带领到老师面前。几天后,您看见我会写字了,竟比我还高兴。当学到韵母时,我怎么学也学不好,急得哇哇大哭。这时,您微笑着走过来,摸摸我的小脑袋说:“乖,不哭,咱先不写,我带你出去玩!”说着,您牵着我的手,来到鱼缸前,让我看您养的那些鲤鱼,仔细观察鱼的嘴巴。当我看着鱼嘟着的嘴巴时,遽然意识到它多么像韵母“o”啊!于是,您就是手把手教我两者的关联,并教我如何学其它的
韵母。
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一年后,您的食量越来越差,身体也瘦了下去。父亲急了,带您去检查,医生说:“您已经是胃癌晚期了!”住院的时候,有很多人来探望您。您知道我最喜欢吃梨,所以只要我去医院看望您,您就吩咐爸爸去削个梨……当您用瘦落的手摸我的脑袋时,我的双眼立即蒙上了一层泪水。
两个月后,爸爸急匆匆地带我去医院,但我还是没能见上您一面!妈妈说:“您走之前,不停地喊我的名字。”我立刻大哭起来地说:“爷爷,您怎么能抛下我呢!”
当看到别的同学和他的爷爷在一起时,我的心就好疼。放学回到家,已找不到您的身影,我只能默默地回忆着您住院时的样子:满头白发,皱纹犹如沟壑一般铺在了额头上,颧骨突起,脸色蜡黄,嘴唇发白无血色,全身瘦骨嶙峋,好像几根柴木堆在病床上。我已不敢触及更深处了……
祭祀完回去的路上,突然变天,乌云满布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其实那不是雨,而是爷爷在天上流的眼泪。
爷爷,我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