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新的香味从里屋扑鼻而来,我迫不及待循味而去。
纯白的豆浆在铁锅里沸腾着,气泡一个接一个的从锅底翻出表面,然后爆裂。热气一个劲儿地往上冒,顷刻便模糊了视线。奶奶不停地向灶里添着柴火,暖烘烘的,外面的雪纷纷扬扬,我的思绪却飘回了那个春天……
汗水从满是皱纹的脸颊汩出,落入了新翻的黄土地里,奶奶年过花甲,但手脚十分麻利,用龟裂的双手娴熟地细数着手心里的黄豆,一个坑放两到三颗。放完了一列,便用锄头推土填坑,这样的动作重复着,奶奶却乐此不疲。日复一日,奶奶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般,用心地养育着,除草、翻土、施肥,渐渐地,黄豆吐出嫩芽,日渐茁壮,奶奶心中甚是高兴。
熊熊烈火燃烧着,火光映在了奶奶微微洋溢着笑容的嘴角。
秋风轻扯着树枝,摇曳着树叶,“沙沙”作响,经过了夏秋季节,黄豆已经长大成熟,枝叶灰黄。奶奶收割后,铺开在懒懒的秋阳里,晒干,然后挥动打豆板,在空中划出一个长长的弧线后重重落在的豆枝上,“啪啪”声有规律地作响着。
片刻,就有黄豆忍不住从豆荚里爆出,一粒粒黄豆就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那一段漫长又艰辛的耕耘,应该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豆浆被舀出,用纱布过滤掉豆渣,用手挤出白色的豆汁,烧开盛在一个大木桶里。不一会儿的工夫,豆浆的表面就结起了一层豆皮,我用手捏起了一张小小的豆皮,放入了嘴巴里,入口即化,一种淡淡的香甜味沁人心脾。雪被风吹得倾斜,飘过房檐,落在了我的脸上,有一丝清凉的感觉,但此时被这香甜带着沁入了心扉,暖暖的。奶奶迫不及待地在冒着白泡沫的豆浆里加入了卤水,然后盖上了木盖。等盖被揭开,清嫩爽口的豆花就出锅了,即使没有放糖,也是甜甜的,这就是丰收的味道吗?
是啊!从播种到收获是如此漫长的等待,为的只是此时此刻的一碗豆花。人的一生,不都是这样的等待吗?母亲的十月怀胎为的是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学生十几年寒窗苦读为的是那一次重要的高考……
所有的等待都是那么美好,也许等来的并非自己所期待的结果,至少我们可以享受令人神往的慢慢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