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看着我家龟黄里发黑的外壳写下这篇练笔的。
上个礼拜六,我怀揣着对新生命的热情购回了它。我敢担保——它绝对是一玻璃箱子的同伴里最最活泼爱动的一个。大约由于天气太冷的原因,其同伴们都安宁不动地缩在壳里头,只是它一门心思趴在箱沿上,双脚不断作蹬和踩的动作,像要极力出去的样子。我和母亲都笑了,看着商店老板抓着它的壳将它装进红袋子里。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龟接连着一周水米不沾。我和母亲急得不行,将原本的龟粮换作火腿和鲜肉,依旧不成。父亲说它是不适应环境,或许再过一阵就会好。我于是寻见了一点可悲的安慰。龟开始时还在缸里蹬着其绿棕色的小短腿原地打转,后来索性不动了,圆黑的眼也懒得睁。眼皮渐渐浮肿起来,我动一下它的壳它才极不情愿地探头睁眼。
我慌了,我看不
见生命勃勃的感觉了。
我又尝试着捏着它的壳将它放在窗台上,它立刻“复苏了”。用它的四只小短腿蹬着踩着,我暗暗欣喜。它爬去窗边,仿佛要去往外面的世界,苦于玻璃阻碍。它渐而明白过来,头挨着玻璃,只是看,看着外头。不能让它寻见一丝破绽,它不惜一切。起初还只望一望低于窗台一米余的地面,后来就直接纵身往下跳去了。
我渐渐明白过来。
龟并非活泼爱动,只是向往自由。我爱它,然而它爱自由。
起初是令人费解的绝食抗议,后来是为了自由的纵身一搏,都是它的战斗、它的努力。我们凭着自己的爱好心将其买回来,也确实用心爱它,但人家活着,活的好好的,怎么甘心于被人囚禁?这和人进牢狱是一样的。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救赎的办法?没有了,再没有了。
母亲后来说,我们再不养动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