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冬夜温柔乡猛然惊醒间的凉意,迎着睡眼朦胧中走出家门拂过面颊的冷风,晨曦笼上校园的轮廓,玫瑰色的雾丝簇拥着校大门的开启,假期的倦怠被新学期的紧张感紧锣密鼓地打发走,身体的发条再次咬合,齿轮“吱吱”地转了起来。
许久不见的面孔略显陌生,却又略显熟悉,开学几日来的磨合,使同学们标准生物钟的铃声再次叩响。然而日复一日的生活总能迸溅出新的火花,总有好戏的帷幕拉开又落下——
“当——当——”下课铃的旋律总与令人望眼欲穿的分针心有灵犀,配合默契,然而同学们却不同于往常一哄而散的积极,而是身子像是上了岸的深海鱼,软软地瘫在椅子上,脸上一幅“世界末日”的表情。
“站队!站队!跑操!”体育委员将板擦砸在讲台上,无数细小的白粉好似烟花绽放,笼在第一排同学的头上,然而他们蹙成川字的眉头并未松动半分,而只是干咳了两声,就该绝望绝望,该呻吟呻吟了。
“快快快,快下去啊!”小李同学却异常亢奋,“砰”地拿胳膊肘将椅子嗑在桌角上,两只总弥漫着迷离松懈的狭长双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诡异亮光。这个体魄与智力双高的奇男子总会做出种种令人不解的事。
这时,班主任也倚在了教室门口。同学们像极了上公交车
时的老弱病残孕,他们扶着墙角,一步一回首,愈走,便越是恋恋不舍,愈回头,便仿佛要潸然泪下。似是要诀别家园,辞乡远游,可仔细揣摩,大家的无奈中又掺着些许不同:站在排头的高个子同学虽也不情愿,却摩拳擦掌,颇有些跃跃欲试,游刃有余;而普通群众便是纯粹的“激进主义”,慷慨激昂地抨击着这惨绝人寰的跑操。瞧,一位同学正对“革命伙伴”申诉着,那倾听者却有点儿不同寻常,只见这位同学微蹙的眉头带着微妙的弧度,嘴角含笑,面色红润。他抿着嘴听着,待唾沫飞尽,他才有些窃喜,又有些心虚地用两指夹出在口袋里被摩挲得满是褶皱的假条,小声地,无奈地,却又有点底气地道:“我有假条。”这时,“革命者”便会愤恨地剜那“叛徒”一眼,然后拂袖离开,立刻与其一刀两断了。
然而剧情总是波澜起伏,只见一直杵在门口的班主任忽然低头凝视着手机,然后宣布:“今天高年级考试,跑操取消!”
“哦——”欢呼几乎掀翻了走廊的天花板,同学们手舞足蹈地回到座位上,只有小李同学跳脚着:“真是的,为什么不跑操啊?”
日常生活如同一袋子比比多味豆,妙趣横生的小事总是可遇而不可求,但它会永远充溢着生活的每个角落,只要用心品尝,就总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