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影为浆,水眸为帆,母亲默默地做我生命的摆渡人。母爱映在心中,伴着数次跌倒爬起,照出心中的希翼,我就这样慢慢长大。
母亲之爱,似药苦涩。那时,每到周五回家便是至喜,我无疑要嚷叫。母亲总要批评一番,眼睛里放出条条锁链,怒目圆睁,溢出的眼神像“一轮山间清月,冷绝愁绝,触手成冰”。“要你管!”我的心中敲起了拨浪鼓。她不语。难道这就是母亲见到女儿时的表现吗?这就是母亲所谓的爱吗?在炙热的灯光下,母亲的影子像铁网罩在了地上,发出幽幽的白气,干巴巴的,镶嵌着极清晰的轮廓,像涨潮中浮沉的贝壳,让人不禁有一种割肉的痛。“你就不会长大吗?”母亲向我掷来了一朵蘑菇云,又黯然垂下眉睫。
长大?长大对那时的我而言多么生疏。可是,“长大”这样一个词却在那句触心的无奈中埋入心间,慢慢发芽。
母亲之爱,似雨绵绵。一个下午,下起了蒙蒙细雨,雨丝垂直地交织着,织出阴雨气味的母亲节。老师叮嘱,每人都应当赠予母亲一份礼物。可无奈手拙,就画了一张贺卡。当母亲接过金色卡片时,脸颊泛起热切的殷红,说:“菡长大了呀。”我倏地愣住了,只是送了母亲一张薄薄的,轻轻的,拙劣的卡片而已!可只
是这样,母亲便露出孩子般开心的笑容,这是为什么?或许当真如那句话:“母亲是这世上最容易上当和满足的人。”
如果不是这样,一张这样的贺卡能换到谁的喜悦?
时过几年,长大那粒种子在心中生了根,慢慢地,慢慢地准备着此生的绽放。真的很慢……母亲的爱,何人消受得完。
母亲之爱,似雪洁净。一个灿烂的晴天,阳光注入小道,倾泻在大地上,如同一蛊稀薄的葡萄汁。手心握的和鼻子吸的,都是灼热的阳光。我瞧见母亲的头发中掺杂了几根白发,对她说:“妈,我帮你拔白头发。”平时,她总是让我去拔,放到手中递给她看,往往是一阵惊呼。今天有些奇怪,她没有反应,只淡淡地说:“不用拔了,白头发拔了还会长,就不拔了。”我想,真的是这样吗?这就是几年来成长的代价吗?岁月何以如此无情?
对母亲的情感,在成长中慢慢醒悟。我该用什么来描绘我现在的心思呢?元曲中有这样一句话:“不是无情思,绕青江,买不得天样纸。”就是这样罢了。母女一场,她也只不过看着我的背影渐行渐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