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中轻拥着,一张涂满颜料的单薄的纸,一个生动传神,轻盈自在的精灵,一缕被人淡忘丢失的传统文化,一段值得我们所有人反思的现实。
若不是偶然看到呼吁大家关注传统的电视节目,我便不会怀着敬畏的心在狭窄的北京胡同里蹑手蹑脚地轻敲开一扇门——门里住着一位老人——整日与风筝做伴的老人。我满怀期待地挑起眼,“您好,我想来您这里学做风筝,可以吗?”老人眯起眼,打量了我一刹,会心的笑着领我进屋,一下子释怀了我的拘谨。
屋里仅有一个大案板,几只未完成的风筝和摞起来的薄纸竹条。我按照老人的吩咐,用手摩挲一下轻轻捻起纸的一角,拇指和食指的指肚捏着边撕下一张新纸,胳膊肘铺平在案。这张菱形的,单薄的纸呈乳白色,柔和且毫不张扬。我拿起一支极细的笔,像握毛笔一样极轻又极稳的把握着,沾一点颜料,笔尖瞬间饱满起来。老人背手弓腰地立在一旁,和蔼的说:“下笔要有轻重,只能用笔尖画,你就按自己喜欢的样子画就好。”
我匍匐在案上,托起
衣袖颤抖着凑近画纸,笔尖哆嗦着碰到纸时,蓝色的颜料流了下来,画出饱满的一笔,我一阵欢喜,拿捏着画笔不停地转动手腕勾勒出一只京燕:头宽而圆,身体匀称的展平,两只翅膀柔美的展开,我搁下画笔,撑着腰站了起来,一阵酸痛侵袭了全身,僵硬的活动一下再看那燕也可爱了许多。
约摸四十分钟,我不停地换颜料、洗画笔,凑在纸上填满空白,风筝随着色彩一点点生动起来,线与线之间虽为瑕疵但被鲜亮的色彩覆盖便看不见了。老人赞许地点点头,带我去另一间屋子烧竹条。青灰色的竹条十分柔韧,在微小的火苗下弯起它挺拔的身躯,我捏着两端,不敢大意地盯着吐舌头的火苗。
老人替我用胶将纸和风筝粘在一起,一个不太熟练的风筝便被我拥着。老人倚在门口,看我离开,他定是希望多些人能看到这些美丽的风筝呵。我沿着老人探访到传统文化之美,它正一点点失落,需要我们将它们拉到光亮处,永久地闪耀光芒。我来到他的门前,尊敬地说:“好久不见。”他在笑,中华的根本也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