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喜欢坐着火车去旅行。夜晚,车轮撞击铁轨的“咣当”声和车厢有节奏的晃动伴着我入眠;白天,可以坐在床铺上看看书,累了,到车窗前看看外面的风景,尤其是冬天坐上从北向南的列车,你会领略到因温度不同而形成的风景差异;饿了,来一桶泡面,胜过世间一切美味;困了,可以倒头就睡,不必担心有琐事吵醒。紧绷的神经随着这种慢节奏的生活逐渐舒缓放松下来。
今天又开始了一段火车旅行,对面铺上的旅客是个黑色脸膛、皮肤粗糙、臍大腰圆的男人,尤其是那圆鼓鼓、球一样的肚皮大有“破衣而出”的架势。一上车他就坐在那旁若无人地打电话:“告诉你妈,给我的电话交话费,快没钱了…”我不禁隐隐担忧起这段旅途。
果不其然,当夜幕降临,我准备休息时,对面铺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声,那声音一开始便极有气勢,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车厢内横冲直撞,甚至压过了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以及车厢里的一切嘈杂声。我赶紧躺在和他的头相反
的方向,可丝毫作用也没有,那呼噜声极具穿透力,撕扯着我的耳膜,我暗示自己,就把它当做车轮发出的单调声好了。可偏偏这声音并不单调,一声比一声高,当你在想它是否能再突破一个八度的时候,它偏偏又回到了起始状奈,从头开始了。这跌宕起伏的声音节奏也变幻莫测,“呼——噜”这一吸一呼之间的间隔长短不一,有时只听呼的声再没了动静,让人极为担心他自此没了气息,过了许久,他终于吐出了一口气,夹杂着不舒服的呻吟声。还有时似乎极度缺氧,大口喘气,于是车厢里似乎都弥漫了他口气的味道。在朦胧的灯光中看着他像一条缺氧的鱼那样大张着嘴,肥胖的肚皮起一伏,我忍不住愤恨地想如果把那嘴堵上一团臭袜子,或者踹那球一样的肚皮两脚,这声音或许会就此停上吧!此时呼噜声中又传出了尖利的吹气声,像老旧风箱的嘶鸣声,又像尖利的猫爪挠过玻璃。这声音牵扯着我的神经,令人烦躁,全身呼的一下出起了汗。这该死的呼噜,完全毁了我本该愉快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