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为何如此倔强?别说九头牛了,就是九十头、九百头,也扯不了你固执的那颗心的一角,动摇不了你稳健如泰山的大脚。
可是你又是为了什么,要用血淋淋的爱,滋养我长大?
已经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你的肤色愈发惨黄,双眼愈发浑浊,可你的语气依旧固执啊——我要去!你用不可否定的浑厚如洪钟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仿佛在提醒某些试图劝导的人。“我要去!”在我们神情一致的担忧与生气下,你牛脾气又上来了,大步迈向门外,好似把整个世界都扔在了身后。是的,没有什么能牵扯住你的心,但是,唯有我。
是呀,唯有我。我该如何用自豪的口吻来说这句话?我只感到了深深的、深深的愧疚与沉重。这血淋淋的爱,绝不是你给我的馈赠!我该如何乌鸦反哺,如何像你爱我那样去爱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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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别再为我去打小工了,好吗?那高得令人心慌的屋瓦无时无刻在颤抖,那水泥砌成的柱子更显岌岌可危,我太害怕了,真的恐惧!我没有能力保证你的安全!自从你被钉子在脑门上砸出一个血骷髅,又从屋顶上摔下来砸断脊梁骨一根,压碎一根疼了两个多月后,你又去了!究竟是为什么!你说你想为我的将来攒学费,我是感激您的!但是请别去翻屋瓦了,好吗?我接受不了心脏一次次的骤缩与抨击,我接受不了你苦涩到心底的鲜血的滋味啊!
我看到了你瘦削了许多许多,嶙峋的骨头没有一点肉感,可我该如何割下自己的肉给您?我快要被压得窒息了,这愧疚裹着至亲的血,毒得我泪如泉涌,心疼不已。
请求您还给自己一个良好的、健康的身体,好吗?我并不是一穷二白啊,我还有你啊,我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