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这么说过,奥地利看起来就像是把小提琴。也的确如此,人一踏上去,四周便会萦绕着浅浅的乐声。而地图上的淮安,不也如一个古老的八音盒吗?百年沧桑,百年孤寂,洗去了铅华,而略显沙哑的音色,依然萦系着古老的童话。
这古老的八音盒,在被人们粗暴地掀去外壳后,任岁月慢慢侵蚀。岁月创造了这一切,却又将这一切慢慢地掩尽。
城中为数不多的古老建筑,俱破旧得厉害,像是生了锈的残缺齿轮。在以前,它也是恢宏乐章中一枚跳跃着的音符,而如今,再也辨不出它是小桥流水抑或是盐市的喧闹。只是在风吹过时,一遍又一遍地哀诉着业已断了的,被水洇得看不清的回忆。
走在东长街上,几乎看不到一丝丝古意,只有在深深的小巷中,才能看到几处破败的民居,苟延残喘地续着已是续不清的故事。石墩存,柱已倒,顶还在,椽已断,檐下的石木雕,是唯一一处清晰可辨的遗存。少经世间风雨的它们,像不谙世事的幼童,在檐下,是花便盛放,是人便开怀,是树便葱郁。
殊不知,一朝房倾屋塌,便是花落人亡,由美化为寻常。工匠倾心的精工细凿,最终还是敌不过风雨的打磨,像一滴水中的墨,幽幽黑,缓缓洇,最终杳然无影。
昔日百里苇塘,如今只剩下孑遗一小片,寒塘渡鹤影,终是一个凄美得迷离的梦,那样的诗意,只有在画笔浅浅的勾勒中才寻得到。窗台上的石雕,已长出丝丝缕缕的青苔,地上盖满了已经发黄的梧桐残叶,很厚,已经看不到叶下的青石板路了。多少年前,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呢?是“闲敲棋子落灯花”的雅兴,还是“书成蕉叶犹绿”的情怀?
古城的记忆,似乎就在阳光下,在清风中,被时光丝丝缕缕地带走,古城的没落,不再勾起对往昔的留恋,向前看,才是未来。
跑得太快,在遥远的地方摔上一跤,才忆及故乡。而那时,故乡早就被记忆的云霭遮住了。就算脚步再匆忙,也别忘了回头看看,别让古城的记忆太孤单,别让古城的记忆只因几个人才没有完全消亡,也别让记忆如昙花般绚丽一绽就消亡在历史的滚滚红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