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爱,在见到的第一次,就注定要羁绊一生,就注定像一棵树一样,生长在心里,生生世世。
——张芸欣
阳光洒在树梢上,透过绿叶的间隙投在地上斑驳的影像,错综交织。夏天的脉搏在空气中跳动。
长长的时间银河不断流动着。仿佛又看到她,那时也是青涩的她。我见到那张模糊而又熟悉的脸庞。当初的一幕幕又跑在我眼前,心情像汤碗里浮起的芝麻汤圆,白得发胖,饱满得快要撑爆了,只是突然找到了发泄的口子,黑色的芝麻馅就像决堤水般涌出,再也受不住了。
我的小学语文老师夏老师当时还是个实习的小姑娘,那时的她在开学家长会的时候都结结巴巴不敢直视家长。我记得开学第一天时我蹦蹦跳跳的走着,听见她在后面喊我:“唯唯,唯唯,这是不是你的小名呀?”我扭头对她笑笑,是啊是啊。
刚开始教书的时候,她也难免会有些小错误,作为一个很爱出风头的孩子,我总是会迫不及待的指出来:“老师!这个字应该是后鼻音的,我查字典了!”
她总是会大方地承认,然后表扬我的认真。或许现在学习上的一些好习惯也是在那时候培养的。
我小的时候总是认为自己能力很强,夏老师也总是鼓励我去参加了很多比赛。我记得那个时候她推举我去参加了一个讲故事比赛。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不由得紧张起来。多余的感受已经记不清了。上台时夏老师给我化了妆。那个时候也还是个夏天。热得快要将人蒸干了,薄薄的纱裙紧紧黏在我
的后背,不知是紧张还是太热了。
夏老师教我将台下的人都当成向日葵,叫我别紧张。可现在想来,如此胆小的她或许比我还要紧张。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脏仿佛快要从胸腔中跳出,尽管我极力地平复。当灯光聚集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全场一片寂静——我竟然忘词了!
几世纪般漫长的几秒,多大的尴尬!我看见坐在前排的夏老师看着我,眼眸似水,细细小小的黑眼珠中折射出手足无措的我。她挥动了双手——她鼓起了掌,领动了全场的人鼓起了掌!雷鸣般响动着。趁着那几秒种,我的大脑急速飞转。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希望的浮木。字眼一个个蹦出喉尖。夏天的燥热仿佛在此时安静了。掌声的拍动就像丝丝的凉风,却在此时,彻底掀起了我心中的热潮。从不知道原来胆怯的你在此时也会做出如此坚决果断的决定。
不知该说什么,当我每每站在站台上发话时、比赛时,心里又会轰然响起那阵掌声,想起那个你。那个如山间清晨一般明亮清爽的你,如阳春三月一般柔和温婉的你,温暖而不炙热,覆盖我所有的肌肤。
你的确不够伟大,最终也会被世界遗忘。就像小溪终要流向大海,就像星辰终是归于浩瀚银河。但我会记住你,用力地记住你。我们或许真的应该感谢那些,愿意付出超越了工资部分以外更多的那些人,他们原本没有义务做得更好,但支撑他们做得更好的,可能是份敬业,可能是份责任,也可能是那一份温柔……无论那是什么,都是贵如金子般的东西。
夏天又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