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那条古旧的小巷中……
都说雨霁天晴朗,可今日的云却迟迟不肯散去,厚重阴沉地掩盖着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儿,与氤氲的温潮气息混合,黏稠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脑海中似有一台老式录音机,断断续续地播放着那如别扭磨擦声的错音,那让我错失奖项、功亏一篑的错音。还记得评委从享受中一下子醒来无奈摇头的样子,还记得烂熟于心的曲子一下子从记忆中抹除时,慌乱得一无所措的指尖,还记得台下的老师失望地退出席位,还记得那堕入深渊的我定定地愣住,直到撤下曲架才木木走下台的无奈。
后台的我出神地望着那陪伴了我七年的挚友——筝,渐渐浮现出它伴着我参与大小选拔,或失败,或成功,或精彩,或青涩,可这一次大赛,满怀自信的我却在第一轮就被遗憾淘汰。我轻轻抚摸着那丝弦,那琴码,那架木,像告别一个亲密无间的好友一般,那么不舍。
也许,我真的要和它告别了……
此刻,我埋着头,一次又一次弹拨它的每根弦,完整地弹着一遍又一遍每一首练习曲。泪也如这缓缓从指尖流淌而出的音符盈上眼眶
,又夺眶而出……既然没有前进的希望,不如,放弃吧。
恍惚间,跌跌撞撞走进那条学筝必经的小巷。它隐没在小区的一隅,破损的广告张贴残败不堪,依附着墙面摇摇欲坠。墙面的白漆已脱落,落出斑驳的朱红色的砖,茸茸的青苔也已被雨水浸湿,自然地卷曲在一起。似有什么牵引着我的脚步,小巷尽头那座年久失修的宅子,铜锁已染上铜绿,红漆的木门上还隐隐约约地依稀看出两个字“加油!”
歪歪扭扭中透着幼稚的笔画,倏忽间让我的心怦然。久远的记忆渐渐涌出,汇成一条清溪流向心田。
那是我小时侯参加第一次比赛前,在门上刻下的!虽然因时间的腐蚀已变得模糊不清,但却在此时如铃铛一般唤醒了我濒临放弃的心,将我从无尽的绝望深渊中拉出,背上满载的背囊。这时的偶然可能是必然,可能它知道我的不舍,知道我与筝的亲密……
我不再停伫脚步,而是擦去眼角的泪痕,向着远处奔跑,我可能不知前方的终点,但心灵的牵引不会有误。
拾起放下的筝,漫步在街道,顺着迷离的光影继续出发……
我,在路上……一直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