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并不明朗,星儿也并不繁集,懒散得随着心意任意横倒,像一位顽童将柚絮撕撒得到处都是,却将大半柚肉胡乱置于桌上,你的身影在我眼前渐渐清晰。
一手寒·半掌暖
其他的幼童尽力蜷身,活像一团被揉的废纸,屈服于寒风的威严之下。我却反而像一只斗胜的公鸡,加大了昂首的幅度,以便于更好听清你的呼喊。“阿宝,这里。”你的身形被汹涌的人潮淹没,话语却有力且安详地抚上我的耳膜。我走向你,一边卸下书包,一边接来你用手心护好的豆浆,猛啜一口,顿觉不对,这杯身是暖的,豆浆却是冷的!莫不是,我仔细端详了你的手,看不出半点异样。
“阿婆,牵牵。”我伸出白胖均匀得无半点骨感的手,对你枯槁如朽木的手发出邀请,你很自然地将我的手包入掌心,又像是被我手上的温度烫到了一般,忽的松开了手,我心下了然,反势欺上:“阿婆的手怎么这样冷啊?”你眉眼一凛,发现了我藏于唇下的微笑:“可是阿宝抓着的这半边是暖的啊。”
你用“一手寒”来浇灌着我,终究是获得了“半掌暖”的报答。
一袋甜·半颗酸
自从你与邻家大妈的谈话闯入我的耳膜之后
,我便计谋着要去买你夸赞的乌梅给你吃,还没有成长到经济独立地步的我,只得摊手向你索取,每要一次,收获的便是一颗你口袋里随时等待贪心人的索取的糖以及一句:“小孩子别要钱。”
难得有一天有余钱,窜进小店厚着脸皮问:“可不可以只买一颗?”小店装潢很好,地板严丝合缝,并无缝得以钻,店主人也很好,给了我半颗被粗心工人切坏的乌梅,我那起它叫你吃:“阿婆,酸不酸?”“不酸,甜到我心里去了!”
你用“一袋甜”来养育着我,终究是获得了“半颗酸”的报答。
一声呵·半心舒
给我扎针的是一个实习护士,两针未入,你蹙眉呵诉:“当我们娃是试验品啊!”当轮到你时却松眉宽容:“没事,放心地扎”我插嘴道:“小姐姐,入神扎。”你撇嘴打断:“哎!”但笑容藏得不深,稍定睛就入目:“阿婆半边心舒坦,等你好了,阿婆才能全舒坦。”
你用“一声呵”来保护着我,终究是获得了半心舒的报答。
如果可以,请你慢慢老,我报答的,终究没有你给予我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