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三月的日子里,夏季就急急忙忙地赶在春天之前走过。阳光很烈,如明亮的大眼睛。
下午放学,我静静的站在车站牌边上的台阶上,我努力伸长脖子,好似在寻找什么。寻找我要坐的那一辆公交车。
车来了,人很多,像平常一样,被迫地,挤来挤去。车上也很嘈杂,我却不以为然——毕竟,都已经习惯了。
“人太多了,等下一辆吧!”又是司机那沙哑的声音,紧接着,是车站里一群人的哀怨声,咒骂声。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已经挤上来了。我扯着杆子上的吊环,努力保持着平衡,不让自己倒下。
此时,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不,只能说是瞥了一眼车上的人。
没错的,是工人,他们大多都穿着一件蓝色或橙色的衣服,破旧的工作服,每人手里拿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却总不肯好好的戴着,都拿在手中,当扇子使。忽扇,忽扇,有一下
没一下的晃着。
年龄也是参差不齐的。最小的不过二十几岁,刚成年。最大的五六十岁是有的,快退休了,却一个个身板直,硬朗,一种老当益壮的感觉。坐在我旁边的那一个,眼睛格外的炯炯有神,如火—-烈火。
他们多不说话,也没人愿意和他们搭话。车上多了些沉寂。
二三十分钟过去了,我该下车了,人太多,挤来挤去,倒是离车后门愈来愈远了。我赶紧拨开人群,却不料“叮当”一声—-我的钥匙!已经挤下车的我,眼看着车门缓缓关上,急得满头大汗。
“开门!”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车门又重新打开。一个蓝衣,黄帽的工人走了下来。他伸出手,问:“这是你的?”他手里面,正躺着我的那一串钥匙。
我楞了楞,接过钥匙,眼看着车走了,也不知该说什么。我才意识到,是坐在我旁边的那一个工人,我干巴巴的道了句,谢谢。这才注意到,帽檐下的那双大眼睛,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