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远亲不如看近邻”,邻居,是我们生命中一片温暖的云彩。虽然已搬家两年有余,可我仍不时地想起我们家过去的老邻居来。
是在九年前的那个清爽的秋末,我们一家吭哧吭哧搬着行李,正式入驻那幢我童年的楼,正当我们将家当一件件拖进新房时,邻居家的老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一位年轻的妇女,腰里系着花布围裙,身上是一件得体的素色衬衫,她大大的棕色眼睛像两颗明亮的水晶,闪烁着灵动的光泽,“哎呀,搬家么?”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要不要帮忙?”
这,就是两家人故事的开始。
同一年的冬天,邻居家头一回全家出动,来我们家串门,除了第一天见到的邻居阿姨,还有邻居叔叔,邻居爷爷,邻居婆婆和大我许多的邻居姐姐,大人们围在桌边谈笑、打牌,而邻居姐姐和我在一边看电视、玩玩具,温暖的空气,在大人们的调侃间,在孩子们的玩闹里,伴着冬夜特有的年味儿,搅拌得愈来愈浓,这冬的奇妙的凝聚力,让两大家子在心中的联结紧了又紧。
后来的一个春天,我们家也去了邻居家串门,照旧还是大人小孩分两拔,各玩各的,邻居姐姐带我看这看那,看她的藏书,看她的玩具,还看她们家那二三十岁的老龟,在水池边上晒了一天的太阳,一直到了太阳落下,才被夜的来临与我们一家告辞惊回水中去,老铁门边,哪年端午挂上的还鲜绿的艾叶,拍打着春节才贴的新春联,沙沙,沙沙,像在为我们送别,近乎家人的情愫已深深地钉在了我们心头。
但谁承想,这么和睦融洽的两家人,有一天会发目成仇?
不知什么时候,邻居婆婆在走廊里放上了个鞋架子,这可不得了,正值盛夏,楼道里像
个毒气室一般,简直是臭不可闻,整层楼,特别是我们家都深受毒害,劝过他们,不听;说过他们,不改,最后,一场声势浩大的对骂,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邻居叔叔、邻居爷爷、邻居婆婆,和我爸妈吵得不可开交,怒目圆瞪,最后还是物业处来调停了这场“唾沫星子大战”,并让邻居家收好那罪恶的鞋柜。这时,邻居阿姨、邻居姐姐和我,才从一边探出头来。
过了这么久,我才又一次注意到邻居阿姨,她明显地憔悴了,乌乌的眼袋十分明显,身上也只随意套了件宽大的长袖,她撞上我的目光,局促地笑了笑,我赶紧移开了眼。
此后,两家人好久没有往来,顶多是邻居叔叔看见我们时,重重的拍上那老铁门,震得门边的那已经干枯的艾草又落下几片,我还常有听见邻居家传来的争吵声,可这是为什么呢?我不明白。
我只明白,再次与邻居家的人说上话时,生了锈的老铁门后只剩邻居阿姨与邻居姐姐两人,邻居叔叔、邻居爷爷、邻居婆婆蒸发了似的没了踪影。
此后,邻居阿姨早出晚归,独自养活她已上高中的女儿。邻居姐姐与她优异的成绩,是她生活中的两盏明灯。两家人又熟络起来,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和和气气一如从前。
直到前年,我们两家人正好都将搬家了,两家子各自拖出了家当,邻居家两个人的家当,只有一个大袋子加一个手提箱,邻居阿姨的身影在袋子边上显得那么瘦小,看我们拖的疲了,她放下袋子搁到了一边,将手在身上一抹,“要不要帮忙?”
虽然,她面上的笑容已经疲惫,她眼中的澄澈早已成为沧桑,但无论脱落的艾草或剥落的春联,都掩不住她内心仍明净的善良,让这一幕,如此像是我们初识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