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如棋局一般铺在沙漠与蓝天之间。站在沙山的峰顶,我在那湛蓝如宝石的天空下,望见一抹生命的翠绿,她不是树,是叶间撒下的月光。她在涛涛沙丘间凝聚成一弯月牙,在这茫茫大漠中悄悄生长。
踏着脚下祖先曾走过的路,听着远处悠扬深远的驼铃,我步入了沙漠。昨日去到莫高窟,那狂风卷起的细沙中隐隐约约可以见到的沙山还历历在目。而此刻这座沙山的面纱在暖洋洋的日光下被逐渐揭开。
树木的翠绿已被那些满天黄沙掩盖,连随处嵌在土地上的枯枝也不见了踪迹,有的只是沙子,毫无生机的沙子。太阳被一支支驼队给拉高,我们到了这鸣沙山的脚下。
驼队走过的路是被无数时间的步子踏紧了的,我一步踏上沙山,身子一陷,步子就变得扭捏。沙漠是温柔的,你越用力,她越温柔,温柔得不像话,气得你一蹦三尺,可下一瞬又滑下去几米,逆水行舟都不过如此。渐渐的,我慢慢熟悉了她的脾性,不急不躁,绝不沿着前人的脚印,而是自己开出一条路来,这样脚下的沙漠就不会那样松软了。
前方的沙好像永无止境,本以为到了顶,迎来的却又是一段更陡的坡。阳光在沙粒的簇拥下反射出闪亮的光,我低着头,有时狼狈的不得不手脚并用。忽然前面的沙一下空了,漏出湛蓝的天。想到什么,回头望去,一条深色的丝带从山脚蜿蜒而上,系在我的脚底,恍惚间一种亘古的荒凉涌上心头。古人的驼铃是否也沿着那个宽大而让人心安的脚印
从中国迈向罗马呢?风是从下往上吹的,故而塑造这座鸣沙山,也因此将那些可恶的细沙夹着我的帽子吹起。
我急忙转过身,我的帽子翻飞落下,在帽檐的金黄旁,我望见了一抹绿色,是生命!绿色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喜悦的,特别是这沙漠中泛这绿色的水。点缀着沙漠夜晚繁星似的小沙枣的小片树林围绕着中间的那弯碧绿,水本不是绿色,是被那大树厚实的绿印染的。挺拔的树们像坚守在边疆的士兵,守护着湖。脚下的沙山低吼着,远处的碧水泛着银光,像一面镜子,倒映着树和天,还有树旁的寺庙。空中没有鸟,有星点只是聚拢又散开的闲云,蔚蓝如大海的天和那抹黄沙中的翠绿在重重沙山的阴阳交接处融合,或许这一弯碧泉就是那远隔重山的大海倾泻在这的吧。遥远的海把她的孩子弄丢了,只在那水底留下了一轮月,这泉便在夜间静时将月亮拿出,观月思乡。于是,这泉变得愈加坚强,那片翠绿呐喊出她的誓言——“无际沙漠又如何?满天黄沙又如何?我不怕你们!”听到这,我跑向那弯碧绿。
那是月牙泉,是我从泉边小寺庙的石碑上看到的,一辈辈人在月牙泉旁聚集,有的走向西域,国外。偶尔间沙山发出低吼,想埋没那弯翠绿,于是人们在生命的奇迹旁建起一座寺庙,想用佛的光芒保护这清澈碧绿的泉水。
阳光从地平线处晕染起虾子红,驼铃悠扬,光与影交织成了丝绸之路。鸣沙山,月牙泉一晖一映。中华文明从这儿走向世界,生命在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