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青石板小路,细听或有流水的叮叮咚咚,杂草野花时常轻挠着脚腕,拨开几支低垂下的油菜花枝走着,只见这芳草深院。
墙壁上绿色爬山虎密密包围着,墙角松茸的青苔伴着房檐滴下的水珠静静地生长着。
旧木门被风吹得嘎吱清脆一声,这老房子在a这伫立了约莫几十年了吧。门前的那棵老桃树还在,它什么时候有的我不知道,只晓得年年三月总归能见到桃花烂漫开。
长椅上两个暮年的老人安详地坐着,老头子头发花白了,岁月沧桑的痕迹在脸上爬得更深了,双眸微微陷进了眼窝,老头子那双手粗糙得满是老茧,却紧紧扣住了自己老伴的手,他老伴轻轻地依在他的肩头。
西下的夕阳晕染了那片素净深郁的天空,洒下了灼灼光华,透过枝叶罅隙,树影斑驳,花影婆娑,几束光线细细地在花瓣边缘镀上了一层金边似的,阳光柔和得动人。
“老头子,你看这桃花真美。”
他的老伴喃喃细语,软软的糯糯的,光辉下她的眼眸里似乎透着点点朗星。眯起了的双眸带起了眼角的丝丝细纹,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嗯,是啊。”
老头子微微转头看着老伴的嘴角,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深邃的瞳孔如同凝脂,仿佛蒙上了那柔和而泛旧的色彩,缠绵着似水的柔情。四周静谧得仿佛只可听时间齿轮的转动。
清风轻轻吹起了帘帐,掠过了衣角,悄悄绕着指尖流淌。
“呦,老头子,起风了,我去帮你拿件衣服。”
老伴缓缓起身
,佝偻着背轻轻推开了木门,老头子炙热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背影。
身后墙头上几只黄鹂扑闪着翅膀逗着趣儿,大概是要归巢了吧。傍晚的清风掠过了街巷的熙攘,捎带着春日的旖旎,细碎地穿梭在簇簇桃花间,簌簌作响,如同窈窕少女的轻吟浅唱,坐待着君子好逑,桃花依旧是曾经那些年一样的清越婉约,从未变过。
“我们年轻时候来这里是初春,你奶奶特别喜欢桃花的,我啊就想着在院子里给她种一棵,她当时开心的呦。
这花也真是,这里一住就是几十年,几十年都开。开了又落,再等第二年开花。哎,这老房子啊不舍得丢,主要还是不舍得这树哎。”
老头子凝神着,自顾自地说着,许是说累了吧,砸了砸嘴巴顿了顿,又继续着。
“你奶奶从小的美人胚子,我啊总喜欢折几朵桃花帮她戴头上,真个是漂亮的呦。”
老头子自己也没注意到吧,柔软的语调透着丝丝情愫。氤氲的气氛中他仿佛正和熟稔的老时光相聚,辗转这一份柔情。这桃花如墨绘春色深深浅浅,又怎及你如画笑靥?
他起身走上前去,用着自己粗糙的手指细腻地从枝头折下了两朵,细细地端详,仿佛又重新拾起了旧时岁月,嘎吱,老伴儿推门出来,老头子抬起了头。
四目相视,盈盈如水,划破了心际,漾出了一地涟漪。夕阳柔美的光晕细密地洇染在了眼眸里。耳畔仿佛只有风的轻吟,她轻勾嘴角,一撇笑意。
陪你从明媚如光走到风卷残荷,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