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未至,月朗星稀,远处的那座山仿佛是一只匍匐狰狞的巨兽,兀突地酣睡在月光冷清的夜里。万籁俱寂,往日势如洪流的时间,似乎也不忍触碰这脆弱而又庞大的静谧——它们在等待霞光的号召,等待第一盏路灯的亮起,然后声势浩大地奔走过一天又一天。
我爬在窗上,和这些庄重的朝慕者一样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漫长而又空虚。然而,真正使时间开始倾泻的并不是朝霞,也不是汽车鸣笛,是拉开卷闸门的一声巨响,在夜色朦胧的寂静中空旷地回响着。终于有人拔动了时钟的指针,叮咚作响的忙碌声和升腾的白雾接踵而至,不可阻截一般,盛大地拉开了一天的序幕。渐渐地,街道上出现了稀拉的行人,东方的天空逐渐吐露出了鱼肚白,然后疾速蔓延,占领了大半天空,色彩晕开了一星半点的金黄,势若奔马地渲染了方才辽无际涯的黑夜,仿佛又是一眨眼,淡泊如雾的紫浮跃在金黄之上,扩张、深化,从目光所及的每一个角落泛出了深幽的蓝,于是在不知何时熄灭的路灯的衬映下
,这场惊心动魄的色彩碰撞终于在与往日无异的天空中落下了帷幕。
不知是何时起,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出现了熙攘的人群,而母亲也已穿戴完毕喊我去上学——我被遗落了。在我漫无目的等待中,在那家人披星戴月的忙碌中,在那些我看不见却早已有人投身于准备的角落中。那家清晨第一个苏醒的早餐店早已在新鲜出炉的面食中开始营业,门前络绎不绝的人群,使他们无暇顾及时间,无暇抬头望一望天色,因为努力,因为早起,他们有了丰硕的收获。而我,却在措手不及,在毫无准备,漫无目的中耗费了如此拥有价值的清晨。
人生,无须等待,所谓等待,也应在蓄势待发地准备中度过,宁静致远,宁静是致远的基石,不止是等待,也是在煎熬中刻画下迈向成功的阶梯。姜子牙钓鱼,愿者上勾,可你怎知他在渭水河畔等待时是否在酝酿着深谋远虑,是否早已备下万全之策。天边那绚丽的色彩似乎难以再现,但进取路上成功的色彩岂不更是绚烂。
从此,我不再只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