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二胡的弦仍微微颤抖,终了的,是曲。未终的,有情。
——题记
每个早晨,悠扬的二胡声总响在小区里。老先生坐在长椅上,眼微眯,颇享受地拉着。他拉的二胡并无哀怨,不是原来二胡的“靡靡之音”,而是很苍劲有力的,总能撞击到人的心灵,早晨散步遇见他,总赞美一句,“老先生二胡拉得真好。”他报以一个微笑。继续散自己的步,二胡的音符在身后余音袅袅。
的确,拉得真好。每次拉到看似结束,又有一般新的音符从弦里迸发出来,相撞着又延续了一曲的生机,极有活力。
后来,便专门去老先生身边听曲,手捧一本《老人与海》,耳边是悠悠的二胡,还有老人似有似无嘶哑的哼唱,我沉醉其中。
一曲终了,二胡的弦仍微微颤抖,终了的,是曲。未终的,有情。
我咂着嘴,半天才回过味来。老先生斜着眼看我,“听我拉二胡的还有小娃
子啊……”他伸手想拿我的书,我连忙递出。
听老先生的曲,仿佛全身都被灌入一种新的力量。有如被铿锵的音符震出了灵魂中的杂质。
我每日都坐在长椅上,老人愿拉,我便愿听。“有个小娃子陪我,我就好像是那桑地雅哥啦……”老先生看来也认真地看了《老人与海》,他眯着眼,往前像看着什么美丽的景色。
一日,老先生沉默着架起二胡,悠扬的二胡声响起,并不是平日的高元,反而极哀愁的。一声声滴出血来。把人的肺腑卷出来,撒落一地。“好悲哀的曲子,老先生怕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他不语,一滴泪,极清亮的,滴在弦上,溅了起来,他把书还给我,完好如初。
几日后,我知道他搬回了老家,我发了疯似的找到那书,匪页上,一行极端正的字:“知音难觅切珍惜,合上书,我闭上。没有看见夕阳下桑地亚哥的狮子。老先生拉着二胡,一下一下的,嘴里”轻吟着——曲终,人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