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认为,同吃同住十二载,总能明白一个人的内心。可我的母亲却不同,无论何时何地,你总摸不透她。
当我在家时,她总得数落我一番,每天吩咐我干这干那。好像我做什么都不好,都让她操心。送我去上学也没有鼓励我,像其他家人一样千叮咛万嘱咐,什么也没说,就把我抛下车:“赶紧去,少让我操心。”所以,当头一次离家在校住宿时,我是唯一不想家的女生。
奇怪的是母亲打电话来,又是不一样的语气,轻言细语,像春风流水,听一句就能消去愁容。这时我说什么她大都应允。没什么事可说,打电话也打不长,只是询问:“添衣服没有?吃得好不好?”一些琐事。大都一个星期才一个电话。
母亲好像一直不知道我在学校的情况。考好了不知道,考差了也不知道。数学考差了,只想着,老师应该不发信息给家长,从前母亲也不知道。可当晚得知老师每次都有说,且母亲打过电话来询问的消息时,吓得我不禁一个寒颤。只想如何负荆请罪。我拨通电话,母亲说:“近几日天冷,小心保暖。”只字不提考试。小心翼翼问起,她表现出才想起有这回事的样子,语气没有变化,情绪没
有波动:“一次两次不怕,事不过三就行。”
近期我玩起如今较火的软件,时常是笑得直不起腰来。把母亲也吸引过来,她总是一脸疑惑:“这东西真有这么好?”一日出门前,母亲拿梳子捯饬自己的发际线,被我嫌弃,调侃“好丑啊!”母亲头也没扭过来,只盯着镜子,头低着,眼睛却吃力地向上瞟:“奇怪,那软件上的人为什么能弄的这么好,我就不行?”
母亲很爱美,家里一堆瓶瓶罐罐,仪器设备,母亲从不丢了什么,一直用着。
从前,我不懂母亲紧皱的眉头,直觉得她的叹息成了天上的云朵。直到我看见那泛黄的照片,照片中的花季少女,眉眼精致动人,灵动有神,雪白的肌肤好似能绷得出水来。我端详了好久,才知道照片中淡如烟雨的女子正是我的母亲。把照片捧在怀里细细端详。然后将那照片珍藏在我的柜子里。从此,我再也不敢笑话她,家中的瓶罐仪器就成了心中必须存在且神圣的东西。
我的母亲,一生为我奔波,倾尽大好年华。我不懂,不了解她。就是长大了,在我面前母亲也不是透明的,是个谜。可那又如何?她深爱着这个家,深爱着我,知道的是如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