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再到这里,空气一如记忆中的冷冽。曾经爬过的树木却似高了一些,要爬上去似乎不那么容易了;工厂也似乎小了一些,没有记忆中那么大了。
小时候,最喜欢跟着爸妈去工厂。工厂究竟有多大,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小短腿走得有点累,似乎走不到边界。唯独清楚的,那是我幼年时的乐园。
儿时,常偷溜进去一个个车间里玩,最喜欢的莫过于堆放原料的那间。一大包一大包未经染色的棉花打开来围在一个大圆盘旁边,等待工人投料。而我在上面可着劲蹦跳,一下两下,直至跳得累趴下。躺下来,软软的好舒服啊。然而小小手总是闲不下来的,捧起一团团雪白的棉花,把头整个塞进去,顿时感觉被包裹住了一般,也格外的温暖舒服,儿时的我把这一切变成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虽然不时有厂里的员工经过,但他们都不曾来责怪我,而是笑嘻嘻地盯着我,任由我尽情玩耍。直到妈妈假装挖矿,挖啊挖啊,终于把浑身沾了棉花的我挖出来“拎”走。
有一年端午,爸妈带我去工厂,要发粽子啦。小小圆滚滚一团的我,胆子却大的出奇,发粽时,我偷偷排了队拿了一个就跑,妈妈发现了,在后面追,没有追上,那个得意啊,现在还记得,多年以后才明白,她并不是真的追不上。虽然,现在确乎是追不上了。
我也喜欢去二楼最东边的办公室。妈妈说那是开发新产品、指挥生产的地方。我才不理会这个,我要去那里找那几个长相奇特的称。我喜欢把我的小肉手伸进去用力按在那秤盘上,看着那些称上面的
指针好像受到了袭击一般开始疯狂地乱跳,这可把当时小小的我给乐得不行,乐此不疲地大玩特玩。我的玩法可是多种多样的,只要是在我视线范围之内,且我可以拿的过来的东西,都逃不出我的追击,比如从旁边的原料样品柜子里撕下一片棉花,还有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原料放在上面,也把我小时候不离身的兔子玩偶放在上面,看它的指针啪嗒掉下,一到这个时候总会有阿姨会说:“太重了,太重了。”而我好像没有听见,继续哈哈大笑得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往上面放。
厂里,还有一小块菜地,现在去看看,很普通啊,没有什么可玩的。可那时,特吸引我:看到菜叶冒出来了,拾起几片落下的小叶子,在掌心放着,叽里咕噜和它们说着话,虽然不知道自己在瞎捣鼓什么,但是就是停不下来,倍感有趣。或是恶趣味地挖去叶肉,只剩下叶脉,成功地挖出了漂亮的形状,就开心地跑去向妈妈邀功;倘若没有成功,就会愤愤地撕碎菜叶,权当泄愤,就这样,我也能玩上很久很久。
等我长大了些,不曾收敛,越发地野,那时不过一二年级,却有体力去爬那些低矮的树,上去坐在树丫分叉间享受“高空”的新鲜空气,心情格外的好。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那里肆无忌惮,不知疲倦地蹦蹦跳跳。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现在再去,不过是粗略地走走看看,看到工人就礼貌地微笑。然后给自己找个地方写作业,为学习忙碌着。
但看到窗外的那片菜地,仿佛那团小小的身影还蹲在那菜叶旁边,还不时传出那软软的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