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黄昏让我难以忘怀,有一个黄昏烙印在我心中。包括阳光的角度、空气的湿度,街上的车水马龙释放出的烟尘的味道。当然,最重要的是他。
一个很普通的黄昏。落日依旧为楼房镀上一层金,让城市像一个童话世界;霞光依旧耀眼,刺得人看不清霞光之下人的脸。只是惊鸿一瞥而已。
放学后,老师把一个班的学生送过马路。于是很多人组成的队伍,便分成了一列列小队伍,奔向四面八方,像极了一条大河分出许多支流,朝四面八方涌去。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妈,别卖了,反正都不干净。”
脚底忽然生了根,牢牢地固定住全身。上午发生的一幕幕开始重现。
课间,一位女生一边在走廊嚼着门口小摊卖的煎饼,一边与她的朋友谈笑风生。就在那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横在她身前。定睛,正是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
他们对峙的声音从走廊
传来。我并没有把他们的对话听得很清楚,但有一句话很清晰地被我听到:“以后别把这些东西带到学校,不干净。”
谁也不知道走廊为什么突然安静,谁也不知道空气为什么瞬间凝固。突然一句响亮的声音划破这安静:“说什么不干净呢!”
像玻璃被震碎,场面忽然极度混乱。我的视线被来回移动的人影渐渐模糊。只能听到拳头撞击的声音和那个女生在一旁高声劝架时尖锐的声音……
回过神来,看到了他正在一丝不苟地做煎饼的母亲。我定定地望着她。此刻她一定在想:多卖些,儿子的学费就能早点还上了!
但她没有料到,就在这时,一声“别卖了”突兀地出现在空气里。接着就是推车声和他们渐渐消失在越来越黑暗的街道上的背影。
同样的校服下,跳动着不一样的心。像是我们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聊天时给我们发笑脸的人,正在伤心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