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帘卷了未开化的土地,远古先人以火给世界微光。在那个人兽剧烈交锋、弱肉强食的时代,生活教会了原始人更好的生活。神明信仰都是空谈,正是生活,给了祖先无穷的力量。从远古直至智能时代,生活一直以理示人,生活是最好的老师。
童年总是无忧虑,做家人的掌中宝,享受着一家最好的资源。儿时我住在乡下,姥姥姥爷都忙农活,怕我哭闹,便带着我一起下田。乡下清晨空气极好,湿爽的风一直随从,阳光投下,被树叶切得细碎。我坐在姥爷的肩头,听他说这样便能和鸟儿们离得近些。从那以后我便爱上了他平稳宽厚的双肩。
姥爷干活时,是怕我无聊的,为此他特地带了一只瓶子——瓶盖上有气孔,瓶外的商标撕掉,瓶中是欢闹的蚂蚱,就像瓶外高兴地活蹦乱跳的我。那是姥爷特意准备的蚂蚱瓶,他带着我,就会带着那只瓶子。时间不息地奔流,我和姥爷之间有条跨不过的河,那时我还不懂,只学到了生活教给我的欢闹和开朗。
再大些我去城里上学,闲暇时就回乡下,回姥爷的地盘。有天傍晚
,我和姥爷相约下田,夏风微醺,只有田草可以爬上心头,消减烦躁,平静心绪。夕阳将我和姥爷的影子拉得很长,延伸到山谷之下,可姥爷的影子好像没有当年那样挺拔有力了。他坚持要抱我,并把我放在了仍平稳宽厚的肩上。可我明显感到,与天空的距离,也不似当年近了。时间洪流还是重压了姥爷,岁月不饶人,他在老去,我在长大。我意识到了什么却又想不明白,只是知道生活教我长大,教我该珍惜这时光了。
初二那年,姥爷走了。后来我跪在他灵前,院中被寂静填满,也被黑夜填满。泪还是模糊了双眼,那个蚂蚱瓶在灵桌上放着,瓶上烛火闪烁。原来真有条无法跨越的河,原来生活这么残酷,体会了人情之后才知外面的世界也并非很美好,人总得握紧手中的石头,就像远古时代。我想着,心中更加绝望,哭得那么有力,却无声。
跪在灵前,恍惚间,烛光中,姥爷好像笑了。生活是个好老师,也是个残酷的老师,人总是一眼黑夜过后才能看见白天。跪着到意识又开明时,我紧了紧拳头,天似乎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