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声音静静潜伏在心底,馨香满怀。
蔚蓝的天幕渐渐暗了下来,风像长了舌头一样把喧闹的路面舔得干干净净。焦急地等待妈妈来接我,构思着她来接我时如何去向她宣泄我的愤怒。
远远看到一个被霞光拖得长长的影子。不一会儿,那个影子近了,我仔细一看,是妈妈!隔着一段距离我都能感觉到她身体里飞速运转的血液,浑身沙沙作响的静电,听着她在我身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只是木讷地看着,没有开口,然后径自拎着包在前面走。
见我走了,母亲也随即停止歇息,快步跟上来从我手里接过那沉重的包袱。我没有推辞。路旁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偶尔几片红叶,缓缓飘入泥沼,发出零丁的叹息。回头看了看母亲,风吹过母亲额前那一绺枯黄的头发,母亲似乎瑟缩了一下,她倾斜着身子,脚步也略带凌乱,两手奋力地抓住大包,手上的青筋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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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似乎因为这过重的负荷而愤怒,像是要绷断了。她双手不停地交换着位置,把背弯得像一张弓,仿佛这样就能省很多力气似的。可我分明看到她鼻翼变得忽粗忽细,像一个烧开的大茶壶,不间断地从嘴里冒出白烟,还发出“呼呼”的声音,砸进我心里,刺痛了我脆弱的神经。
她似乎是看见了我,便拼命挤出一个自以为很轻松的笑容假装不在意地挺着背。额前的几缕发丝像要为她掩饰紧皱的眉毛而滑落到额前,浸润在了汗水中……
渐渐地,我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身影。可耳边她那急促的,吃力的喘息声却越来越重,越来越近。我伸出手抢过母亲手里的包,拉起母亲那双被勒出条条红杠的手,走在那条不知走了多少遍的小路上。
身后的光渐渐消失在巷的拐角,那声声喘息如花瓣片片飞洒,拨弄心弦,在记忆深处旋转回荡,馨香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