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张小板凳儿,倚着大门晃晃悠悠,视线里的蔷薇好像也在晃悠,模模糊糊地,只看到一团白,几簇粉红。
我在这儿住了五年多,接近六年了吧,一个四合院,四户人家,算不上拥挤,还多一个房间。我们一家三口好像是第三个搬来的,由于东西多,那成为我们的杂货屋。令我印象最深的是对面最右边儿那家,一个老爷爷,据说门前墙旁的蔷薇就是他亲手栽下。我也进过他的屋子,老旧的收音机,落了一层灰的电视机,白虎牌的清凉油,装在蚌壳里。好像置身其中,回到了过去,老太仓人的过去。我爹说,不要在别人屋子里乱逛。五年来我们相处的还算融洽吧,更适合的词语来形容,可能是相敬,有点儿小困难的时候,互助。应该是这样的。
院子外边,左边儿一块地,右边儿一小块地。蔷薇在左边,比蔷薇更左边儿,是到人膝盖那么长的杂草,和盘虬卧龙的古树枝干。一个不小心在里边儿行走,就会被绊个狗啃泥。我不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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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边瞎走,并没有什么乐趣。但是为了蔷薇花儿,随便地走过几遭。
花儿开的时候差不多夏天吧,有些早的,暮春就开了,以白色为主,小小的,像桂花一样,躲在绿叶后边儿,但又比桂花多几分清纯干净,多换几个角度看,就能看到了。白色的花儿颤颤悠悠的,好像立刻就要飘落,风儿挂过,它依然在枝头绽放着。以前的夏天不是很热,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在日落西山时看花儿,搬张小板凳儿,看蔷薇,也看夜晚的凉气顺着夕阳的缝隙钻入人间。那花儿仿佛镀上一层夕阳的淡金余晖,描上金边儿,突然华贵了,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拥有的。夜晚过后就是朝阳初升了吧。突然想到弟弟,他是白天出生的啊,伴着冬日的暖阳,来到人间,突然也不想说些什么了,只祝他一生平安吧。
我也希望等我长大了,想要的都有了,活得挺好,再搬张小板凳儿,没有蔷薇就罢了,回忆着往事,想着还有蔷薇的日子,虽然早已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