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岁月的河里,时光荏苒。转眼间我已过不惑之年,那逝去的都成为美好的怀念。
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在某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我时常会想起他,想起他的笑脸。
他就是我朴实、善良、慈祥的老父亲。
父亲去世已经二十多年了,可是我总感觉他离我并不远。不管身在何时何地,我总感觉父亲就在我身边,最让我忘不掉的是父亲那次会心的笑脸。
那是在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当我把通知书从学校带回家,递给目不识丁的父亲时,父亲郑重其事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突然他开怀大笑,把他瘦小的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连声说道:“好了,好了,这回总算脱离田埂了!”
父亲一向沉默寡言,这突然的举动着实让我吓了一跳,我抬起头,望着父亲,那张溢满幸福和甜蜜的笑脸便永远定格在了儿子的心间。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皮肤黝黑,沟壑连连。那是一张写满自豪的脸,目光炯炯,鹤发童颜。那张脸就像秋后的向日葵,幸福而饱满。那张脸就像重重叠叠的山峦
,厚实而粗犷。这是我记忆中父亲最灿烂的笑脸,这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辛苦和劳作中难得一见的笑脸,以至于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还给我的心灵留下了深深地震撼。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最疼爱的除了他的儿女,就是他那把永不锈蚀的铁锹。
父亲的铁锹一年到头都是银白锃亮,没有一丝水汽和尘埃。每次干活回来父亲总是把那把铁锹洗了又洗,抹了又抹。他的铁锹锋利无比,邻里乡亲经常夸赞他的铁锹干净好使。每当这时,父亲的脸上总会写满自豪。
他常背着铁锹转悠在我家的大田小块。他常对我们说:做一件事情一定要认认真真,尽力把它干好,你们看这铁锹,用得多了就锋利无比,银白闪亮,用得少了就锈得不成个样子,做人做事和这也差不多了。
这是父亲对我们兄妹几个为数不多的教导,这朴实的话语常常在我耳畔萦绕。
流逝的日子像一片片飘零的枯叶与花瓣,渐趋渐远的是青春的纯情和浪漫。蓦然回首抹不去的仍是父亲的铁锹和父亲那张溢满幸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