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一般的炽热如火般点着,燃烧在我每一寸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里,气温仿佛走出一条标准的垂直线,一路高歌地往上飞升,几乎要将柏油路面烧出“沁人心疲”的柏油来。
而这种炎热,却在开着空调的公交车里更加猖狂。人群间有如活塞一般无停歇的挤压,让我毛孔里的汗珠调皮地冒出头来,顺着我的皮肤玩起滑滑梯。
好像连一缕微风都不由自主地对这车厢产生了无来由的恐惧,更别提企图上车的乘客了。司机干脆将前车门关得死死的,只留一个后车门供车上的“饺子”涌出汤锅。
不幸的是,作为一枚额外负着“外在馅”的饺子,我光荣地站立在离锅口极远的地方,而只有一站我就该“出锅”了。我奋力挪动着脚步,书包不听指挥地黏住周围一圈的乘客,迫使我始终保持原地踏步。“别挣扎了,”旁边一只“饺子”被我挤得有些不满,“我们都被挤到了。”他皱着眉头,余光轻瞥着我。
眼看着熟悉的车站在我的视线里踱着步,锅盖已经准备掀开,可我却始终被困在锅中。四周的空气好像到达了着火点,“嘭嘭”地放出灼热的火花,将气温猛地抬高了几度,好像有一种温度“联合作案”,创造出了一幅完美的“地狱光景”。一句话立即被放出了我的喉咙,抓
紧了周围一圈的救命稻草:“麻烦让一下——我要下车了!”
或许是天气已炎热到产生了海市蜃楼,又或许是车里的乘客不全是“愤怒的饺子”,竟有一条狭窄通道艰难地被让了出来,亮点似的闪在我的视野里。——只不过,创造亮点的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的神色颇有褶皱的饺子沿的味道,身体极力地没入人群中,隐隐地升腾出“蒸发”的热气。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爷爷甚至斜起了身子,瘦弱的躯体在铺天盖地的热浪中颤颤巍巍的,幸好密不透风的人墙支撑,老爷爷还是站立住了。
车内的温度终于“良心发现”,走了一条抛物线急转而下,给予了我片刻的阴凉。心中好似开启了一台“无能耗”空调,将调皮的汗珠轻柔地唤了回去,安抚了我本充斥着急躁的岩浆的内心,层层叠叠地将凉爽送下。
跳下公交车,阳光迫又不及待地将我抓在了它的手心,只是灼热的烘烤再也无法伤及我分毫——
另一种温度给我的内心缓缓铺上了制冷的一层霜。
出了锅,目送着公交车远去,另一种温度久久地萦绕在心间。
柏油路面依旧是那么的滚烫,只是柏油好像不再如原先“沁人心疲”,它那因炙烤而散发出的软软湿湿的气味不知不觉多了份“沁人心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