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当雨后初霁时,温暖和煦的阳光洒满大地。妈妈会把我抱在她的腿上,笑眯眯的指着一张微微泛黄的老旧照片,然后捏捏我的脸蛋儿,告诉我,这就是我的外婆。
这是我对外婆的唯一印象:红通通的脸,红通通的耳尖,扎着两个粗大的麻花辫,几缕调皮的刘海软趴趴的贴着额头,嘴角不经意勾起了一抹洋溢着青春的微笑。
外婆的笑好像有魔力,渲染着的阳光也灿烂了几分。
外婆家很远,坐火车也得五六天,中途还要再转几站。在稚嫩的我看来,我家好比在地球的一端,外婆在另一端。
也因为这样,我对外婆家总是充满了好奇与想念。
2岁时,才刚学会几句伢伢语,有事没事就喜欢抱着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吵着闹着:“外婆!去家家!”外婆则在电话另一边乐呵呵的应着。
8岁时,每个月都要给外婆打一通电话,每次问及什么时候去玩,我也总是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外婆,再过几天我一定会去的!”
但时间,好似也会淡化思念。
现在,繁重的作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每次外婆打来的电话也都是妈妈代接,有时拗不过妈妈几句劝,便会漫不经心的应付几句:
“知道了!知道了!我都说了会去了!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好几遍了!”话至此,外婆只得叹了一口气。我微怔,外婆的声音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又好像有无限寂寞无法诉说。
前几个星期,妈妈告诉我,外婆病倒了!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我的记忆竟然还停留在外婆年轻时的照片上!
夜晚,火车哐咚哐咚地前行着,那声音在黑夜中异常清晰,好像在质问我为何如此无情。我躺在铺上,心里想被堵着什么似的,辗转反侧亦不能眠。就在这时,妈妈微带怅然的声音从我的下铺传来:“你外婆她,很想你。”我转过头抿紧了唇,强忍着泪不让它涌了出来,心里却早已乱如一团麻。
终于到达外婆家。床上,纱帐无力的放下,帐后有一个削瘦的人影若影若现。外婆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嘴里却还不住的担心着:“囡囡怎么还没有来看我?”
我的鼻子有些酸,忍住自己想哭的冲动,轻轻唤了声:“外婆,我来看你了。”
最后,我还是没能控制自己,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