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下他的双臂遮掩着天空的双目,道旁的路灯忽明忽暗,预兆着未卜的前路,昏暗的天色令我忐忑,身后的黑暗中传来阵阵低语:停下吧,你做不到的。我禁不住回首,一抹光亮夺走了我的视野。
回过神来,黑色褪去,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正自我陶醉其中时,一声清脆的鸟鸣唤醒了我,这鸟状如乌、文首、白啄、赤足。我明白了,这是精卫,看着它口含树枝,石子来回奔波,我忍不住高呼:“精卫啊,停下吧,东海那么大,又怎是你能填尽的?”空中的身影骤然停下,一阵空灵的声音传来:“没有试过,怎知做不到,东海虽大,但毕竟无法增长,终将有一日会被填尽。我一小鸟况且能持之以恒,你若大一个汉子竟要知难而退?”我怔住了,望着海上的碧涛默默无言,再看向那娇小的精卫鸟,它的身影似乎在无限放大,比那高山,不,比那东海还要大,但未等我发出惊叹,忽如其来的亮光,再次笼罩了我。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我惊惧,接踵而至的黑暗更令我惶恐,这是一座监狱,潮湿而阴暗的石壁,血迹斑斑的地板,不时窜过的老鼠,一切都是黑暗的,但眼前
的男子一身格格不入的白袍,正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在狱壁上奋力提书,“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一行大字映入眼帘,谭嗣同,竟是他!狱门早已锈迹斑斑,破烂不堪,我将门一把拉开道:“快走,谭嗣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并非预料中的惊喜,相反,他坦然的转过身去,一身白衣在黑暗中那么晃眼:“不必了,我已决定以死明志,让世人明白我革命救国的决心!”我一阵无言,但心有不甘:“可,可是外面的人都在骂你,侮你,说你是叛党,死有余辜,你真的不在乎吗?”那身着白衣的英雄不屑一笑,扬臂道:“不要管那些奸诈小人与无知之人在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吧。”他又望向了我“没有人可以动摇我救国的决心,一个谭嗣同将在今天倒下,但千千万万个谭嗣同也将在今天站起来。”言罢,几个兵丁粗暴的将其押解出狱。“午时已到,斩一”断头前的鲜血,让中国的迷梦又醒了几分。
又是那个黑夜,又是那条路,那个声音依旧在回荡:“停下吧!”刹那间,那些身影又在眼前闪过,我握紧了拳:“不,我不会停下,让他们说去吧,我不会停下脚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