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特别的记忆在脑海深处忽隐忽现。
那些令人充满感激的记忆如一幅油画,其厚重的色彩、凸凹的感觉,难以忘怀。
记忆的书被翻到很久前的一天。那是我压力特别重的一段时间,要在短短的三天内完成一幅手抄报、写完一篇不少于八百字的读后感去参加学校的评比,还要准备三天后的政治知识竞赛。我忙得像个上了发条被关在八音盒里旋转的小人,除了旋转,还要释放动听的音乐。
那是一个星期五,父亲的车子坏了,我只能一个人乘坐公交车回家。偏偏天公不作美,下起倾盘大雨,等我到站下车再狂奔回家时,早已淋成一只落汤鸡了。浑身上下都挂满水珠,眼镜被蒙上一层薄雾,刘海湿淋淋的垂下来遮挡了我的视线,书包也被雨水淋上了更深的颜色。打开书包一看,不少我需要用到的资料都因被雨淋湿而皱褶起来,我垂头丧气,满心失望,简直就要疯了。我愁怨地走上楼,慢吞吞地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母亲把门从里面拉开了。见到是我,她喜悦一笑,但我却满身狼狈。果然,她马上开始指责我了:“哎呀!不是提醒你要带伞的么!看吧,像什么样子,浑身湿透,又脏又臭!”我郁闷至极,低着头进门不说一句。父亲便接话了:“唉,淋成这样,就别说她了,快去洗澡吧,别着凉啊。”我去洗澡了,但隐约听见母亲把指责对象从我切换成了父亲。我心中似乎有什么
堵住了,就像即将下雨的闷热天,喘不过气来。
还是熬不过,那晚我感冒了,发烧到39度,但我仍然坚持着。
夜很深了,我调亮写字台的灯光,那光芒像一支小火把暖暖地照进我的心里。可是我依旧不能停下笔,还有很多事要做。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听见一阵脚步声走来。母亲推开房门,打断了我的沉思:“家里的备用药没有了,你先用湿毛巾敷一下额头,你爸马上到街边跟你买药。”并把一杯热牛奶放在我的桌子上,轻声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妈怕你着凉,你还是感冒了!”我说有点难受,喘着气轻声应着母亲。她顺手拿了几份报纸在旁边看着,默默陪着我到深夜,直到我父亲买药回来。
父亲是淋着雨回来的,眼镜片还挂着水珠。他说,因为很晚了,整个街道上的药铺都关门了。但他仍坚持走下去,一家一家去找,终于在一公里外的另一条街上找到已经放下卷押门的一家,跟老板说明情况后,他再次把门打开。
吃下药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钟了。我在恍惚的精神状态中度过。
可我不知怎的,看着眼前的父母亲,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一场大雨,毁了我的三观,也把我的父母牵扯进来,还让他们为我担心,跟我一起受累。我心存内疚!
现在我明白了,那是感激的泪水。那种至亲的陪伴,深深铭刻在我的记忆里,即使被时光冲刷也不会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