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的记忆,在我脑海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但有一件事,至今让我记忆犹新,而且每每想起,都让我懊悔不已。
那是一个寒冬的下午,大雪过后,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满眼银装素裹,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妖娆。
我从小就是个顽皮的疯丫头,在家中看着这雪的世界,怎能呆得住?趁父母不注意就从家里溜出来了。
来到打碾上,看看四周,白茫茫一片。大人小孩都在家里,整个小山村,像被凝固住了,洁白、寂静。
在空旷的打碾场上,独自玩了好一会儿,太没意思了。便悻悻地往家走。路过大伯家,门敞开着,院子里空无一人。想起昨天,堂哥无理欺负我的场景,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大伯家的后墙上的那一块小小的玻璃窗,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我捧起一大把雪,使劲捏成一个拳头大的雪球,蹑手蹑脚来到墙下,向窗户狠狠砸去,只听见“啪”的一声,明净的玻璃顿时成了碎渣。我心里一惊,继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我甚至看到了他们生气样子,嘻嘻,昨天的仇报了!我便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夜晚,宁静、寒冷。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白天的事在我眼前若隐若现,想起伯父平日里
对我的好,我心中有了几许懊悔。静下心来,心中又有些紧张:伯父会不会已发现了我,会不会责怪我,他还会像往常一样疼爱我吗?心里越想越发慌,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躺在床上,整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心绪乱得像一团麻。这件事干得不磊落,我决定第二天早上去伯父家道歉。
一大早,我就来到伯父家门口,看到墙上的那个被我打掉玻璃的空窗户,我不禁羞愧难当。门紧闭着,推了推,发现从里面锁着,我心中暗喜,不是我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而是老天不让我承认。我缩了缩脖子,向冰冷的手哈哈气,想回去了。这时,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正是伯父,他笑眯眯地看着我,问道:“娇娇,这么早有什么事呀?”我望着他那慈祥的脸,憋了许久的话又咽下去了。我低下头,小声嘟囔一句“没事……”便急忙转身跑了,后面只听见一声“这孩子怎么啦?”
下午,我发现伯父家的玻璃又重新安上了,心里既高兴又内疚。
几年过去了,每次经过大伯家门口,那块玻璃就像一只眼睛盯着我,让我浑身不舒服。这件事,瞒了这么久都没有告诉伯父真相,至今,我都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