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悠悠宝宝睡觉觉”的催眠曲我渐渐长大。小时候的我睡觉十分能闹,连哭带嚎。每次都需摇晃着渐渐入睡,那个年代,没有机械,只得靠人。
爷爷早患脑血栓,长年在炕上坐着,每次催我入睡这一艰巨任务都由他完成,家里的炕十分小,外加天天烧火,所以隔外的热,于是我便躺在他腿上睡,小时候的我,好似侏儒,爷爷的腿盘起来恰好能放下我,而且还能为我隔热,但他仍担心我热,于是便拿一个又大又破的蒲扇为我扇风。
那把蒲扇又大又圆,短短的木柄,并且缝了几个蓝色格布的小补丁,爷爷便天天拿着它为我趋走炎热,扇走坟虫,带来一个个美梦。我睡觉时,爷爷尽量保持自己处于清醒状态,腿不停的颠动着,大蒲扇在手中不停的摇动着,并时不时为我擦干头上的汗。妈妈说:“爷爷天天手拿蒲扇一晃一晃的好似一尊佛
。”
渐渐的,我长大了蒲扇也破旧不堪了,但东北很少有这样大的蒲扇,于是奶奶便把他缝的补丁压补丁,一块块各式各样的花布,似乎又给蒲扇增添了几分生气,为了使他透气,爷爷把布料上穿了若干个小孔。我大了,也很少用了,便放在柜头上。
爸爸好似一个小孩,总喜欢和孩子逗乐,但爷爷却认为那是父亲在打孩子,每当他看到父亲动我,弹我,使我大哭,他总会抓起蒲扇,用柄不断打父亲,父亲便嘻笑着离去,爷爷便把我搂在怀里哄了又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把蒲扇一直见证着爷爷对我的无私的深沉的爱,它身上那一个个小孔,似乎就是照相机的镜头拍摄下无数美好的回忆。
去年一场无情的洪水带走了那把蒲扇,同时因着急上火也使爷爷远离人间。那场洪水不仅仅带走了蒲扇也带走了爷爷,然而他们永存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