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回到刚上托儿班的那一年,我两岁多,却不知道外婆的脸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她们家后院有棵柿子树,它替外婆守护的这个家。
某天,我突然发问:“妈妈,为什么外婆家有棵柿子树呢?”“这还用问?当然是外婆种的呀!”“那外婆呢?”“……”对面没有了声响,但是妈妈的眼角边闪耀着烁烁泪光,她的眼睛湿润了……
之后,我哭着闹着要见外婆。那天下着雨,家人实在拿我没办法,只好带着我去了医院。“外婆一定是生病了才去医院的,只是还没好不能出院而已……”想了很多很多的理由,但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
到了医院,一切事情都抛之脑后,先找到外婆的病房再说。
推开一扇门,有一位脸色煞白的老人躺在病床上,虽然脸上遍布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是依然很漂亮。在她的身边又有另一位老人,他就是我的外公,我静静地站在那儿,很好奇又很没有底气地喊了声:“外婆!”她看看我,点了点头。如果她就是外婆,我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她,“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为什
么抛下妈妈不管,为什么……”但我都忍住没出声。
“如果有一天,外婆不在了,你会伤心吗?”我看看身后,没有人,看来是在对我说吧。“会!”我想都没想就这样说。“你要记住,当这一天来时,不要伤心,也不要放弃自己,你是女孩子,要学会坚强,不要哭。外婆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嘴角明明是上扬的,但声音却带着哭腔,仿佛戴着面具一样,“那你还会回来吗?”外婆转了个身,背对着我,“如果我没回来,你也要好好的,学会爱自己。”“外婆,那你去了那个地方一定要记得回来啊!”我听不见外婆的声音,而是一阵抽泣……
谎言编得再好,也总有被识破的一天。
知道真相的那天,我哭了,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眼睛哭肿了,泪水哭干了,喉咙哭哑了,再也哭不出来了为止。
无论你昨夜哭得有多么泣不成声,早晨醒来这个城市依旧车水马龙。
我知道,外婆真的走了,像她说的一样,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唯一所骗我的就是她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