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是醒悟了,从那歉疚的眼神中发现,原来我也拥有那么多。
——题记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车之后,还来不及告别,他就已经匆匆的走了。
若是曾经,下车后他总是会打开窗,叮嘱我几句,虽是每周不变的话,但那关切的眼神里露出的不舍,便成了我一周的依靠,心中深处不灭的温暖。他总会一直等到我进校门了才开始调头,而我总是会回望一眼,再和他对视一次,让他知道我也是不舍,但又让他明白我会努力让他安心。可那时多满足,如今就有多失落。
天气尚好,外头已经是抹成了一片夕阳的蕴韵,刚刚入秋,并不是很冷,叶子也还没泛黄,而我却已经提前步入了冬天,关上车门,刚转身,他便发动车子开始调头,我看向他,他的目光却只是盯着后视镜,不曾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是我的成绩还不够好么?可他以前不会因为我的成绩对我这般冷落的啊……”心里像是失去了什么,空荡而失落,本来那段日子他们就因为公事很少与我谈心,又打算再给我生一个弟弟,愈想愈悲,望着随夕阳远去的车仿佛像是另半边天的晚霞一般,驱逐着我心中的温暖,把世界拉入那份渗透着凉意的黑暗中去,久之,我便不再回头,亦是觉得心冷了,拥有的也愈是少到不足自己供暖了,看着其他人和父母道别,而自己却连一个关切的眼神都得
不到,那份温暖也是渐渐淡忘了,不曾记得原来我也拥有那么多。直到那日,听到一个巨大的闷响,大家纷纷回头望去,我也是无动于衷。
那周末,母亲竟是打电话来让我独自坐车回家,拖着住宿的行李独自坐在公交车上,望着远方逐渐要被黑暗吞噬的红日,心中的温暖渐渐被那莫名的痛楚侵蚀……
门一打开,我扁愣住了,他扶着墙,腿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白纱带,白的煞人而又刺眼,倚在墙上,拉着门,“爸……你怎么……”我心头的怒意全散,更多的是心疼,他却只是笑笑说着没事,脸上难免有些气虚,母亲走过来怪嗔道“你爸也是,家里这么忙,开车还不小心点,看你都多大了,他还有啥担心的,硬是盯着后车镜直到看不见你,才好好开车,这下可好,出了个小车祸,家里这么忙,全落我一个人身上……”一字一句,抹去了心中的寒意,一份回忆与满足悄悄涌出心头。
窗外的风吹颤了院里的老树,一片落叶飘下,树又失去了一片叶,而那片叶仍是掉在了地上,飘到了我的心上,化为一种凄痛的感动,浓浓的,久久的弥漫在我心头,怎么也无法淡去……那开了十二年车的老司机,也竟有一天出了事故!
涩涩的不知怎么开口,在沙发上的那个脚上包裹着纱布的男人,歉疚地笑着,一份温暖溺满了心头,终是发觉,原来我也拥有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