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老旧的路灯闪着微弱的灯光,忽明,忽暗。等下,一个年迈的身影静静走过,踏响漆黑的夜。
“喂,小伙子,把你的瓶子捡起来!”一声略带沙哑的怒吼从年轻人身后传来,打破了宁静的清晨。一位来人拿着大扫帚,朝地上的矿泉水瓶指了指,用愤怒的目光注视着年轻人。那人回过头,极不情愿的弯腰捡起了瓶子,并回报给老人一个鄙夷的眼神。而那老人则一声不吭的扭过身,若无其事的继续扫地。
这一幕,被站在一旁的我看到。我蹑手蹑脚的从他身旁绕过,却不料还是被他发现。我急忙看向脚下是否有掉落的垃圾,然后抬起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老人打量了几眼举止怪异的我,没说一个字。而此时,我分明看到皱纹布满他黝黑的面庞,深深的川字眉使他看起来格外暴躁,松弛的眼皮盖住了那双极不友好的眼睛。老人转身离开,而我还呆在原地,看那佝偻的身躯拖着一双不灵便的腿,带着一把大笤帚,在院子里扬起阵阵尘土。我忽地想起他时常在深夜里
走动,怪不得所有人都对他投去异样的目光,我也对他敬而远之。
几日后的一个晚上,余晖早已散去,仅留漆黑的夜幕笼罩着大地。我坐在窗边,乏味地看着院中寂静的花坛。
忽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中,他佝偻着身躯缓缓走过,只是手中的大笤帚变成了一个旧工具箱。又见他在一个旧路灯前停下,打量了几眼昏暗的灯泡,随后从箱子中取出一堆工具,努力挺直了佝偻的背,熟练地卸下了灯泡。只见他又取出了一个崭新的灯泡,小心翼翼地举过头顶,慢慢装了上去。他双手微微有些颤抖,那平日佝偻的背现在格外挺拔,却掩饰不住他的苍老。随后,老人将手缓缓放下,那盏灯忽然亮起,格外温暖。老人收起工具箱,缓缓向前走着,灯在身后,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我目送他离开,第一次用如此欣赏的目光注视着他。
明亮的灯光眷顾着过往行人,形形色色的身影从灯下匆匆而过,将异样的目光投向老人。而我,却在远处,将欣赏的目光送给这灯下的年迈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