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发财,恭喜你发财……”我期盼已久的,充满欢腾的新年,近了,近了。我的心犹如准备抓耗子的猫,可以闻到它的气息,触手可及。年味也的确透人肺腑,被我贪婪的品味着。
那阵清幽的墨香与热闹,便是我心中的味道。叫卖声,喇叭声,拥挤的人群,占据整个街道。我的好奇心被一位老人深深的吸引住。我钻入人群,扯长脖子看过去。一位老人,一架老花镜趴在他的鼻梁上,黑中透白的凌乱的胡须,迎风晃动着,那毛笔被他轻巧的手牵动着。一阵龙飞凤舞之后,用左手捋了捋胡须,向上推了推老花镜,点点头嘴角向上微微一扬,又将毛笔在砚台中一蘸……
在大家的欢笑声,赞美声,喧闹声中,老人写好了那幅春联,将它小心翼翼的,慎重的交给等待的客人。“给我也写几幅吧!”外公在众人的赞美声中发话了,老人微笑着点点头,又挥动起毛笔,“五福临门贺新春……”笔锋有力,点似瓜子,卧如弯弓。一阵清幽的墨香涌入鼻中,而这墨香与众人的热闹,就是我心中的年味。
砍大柴,烧旺火,来年红红火火,“柴”通“财”,乡下人有自己的习惯与风俗,过年不能动刀,别说砍柴了,树倒代表着家里来年的“摇钱树”倒了。所以必须过年前砍好整
个冬天的柴火,称为“年柴”。
那几天当然不可松懈。虽然现在条件好了,城里人家家都有空调,但是乡下人还是习惯烤火。一棵棵大树在“嘟嘟”声中倒下,一家人忙碌着,我们分工细致,外公负责锯树,外婆和妈妈砍树枝,最简单的工作归我和舅舅,我只能选稍小的柴扛到车路边上等待装车。扛时柴随着我的脚步打着节拍,有节奏的上下起伏,一股股醇厚的木香窜入鼻中,那自然悠长的香味深入肺腑。
随着一趟趟来回跑,脚下的步伐沉重了,腿中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在破坏我的肉体、骨头,肩膀像被千军万马践踏过一样疼痛,疲劳似一根井绳绑得我呼吸困难,抬不起手。上坡的小路虽然不远,弯弯曲曲组成了一张脸,像是嘲笑我的弱小……
“唉唉”一只有力的大手“夺”过我肩上的柴。“咋一个小孩在扛柴啊?没摔着吧?”“没有,我家砍年柴呢。”我望了望他笑得深沉的面容,又道“谢谢叔叔,我自己来吧!”他笑眯眯的向坡上走“我来!”他和妈妈寒喧了几句,我突然觉得很温暖。这种热情只有乡村才有的,这淳厚的木香与人的热情正是我心中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