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小镇总是笼罩在一片朦胧中,时隐时现,若有若无。时不时会有人努力透过雨幕,寻找小镇的美景。
小时候,爷爷总是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带我去田野旁散步,他的手握住了伞柄。它的手握住伞柄,手背已经松弛,干巴巴地向老树皮,还爬满了皱纹,原来强壮的身躯也已瘦骨如柴,似是饱经了风霜。我的头顶是一片蓝色,肩膀也笼罩在一片蓝色之中,触目所及都是一片蓝色无雨的天空。“爷爷,伞歪了。”我提醒道。“没有,伞没有歪啊!”爷爷用略显低沉的声音回答。我的视线落到了倾斜的伞柄上,“是真的,伞歪了!”爷爷固执地说道:“没有,真的没有!”那时的我疑惑不解,却也不再出声,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雨中的花花草草上。
长大了,爷爷便每天送我上学。这天,一如既往,可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爷爷就这样在雨中跟着我到了学校,到了学校,我慌忙对爷爷说了声“再见”后,就连忙往教室赶,不禁在慌忙一瞥中,注意到了爷爷的背影。他的背影与那路边景物相衬,才觉出竟如此萧条。那背影略显佝偻,脚步缓慢而沉重,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吃
力,仿佛再也经不住风雨的吹打。我在脑海中搜寻他以前的背影,但真奇怪,脑海里竟只有一点恍惚的回忆。我才发现爷爷送我时都是让我走在前面,自己拎着书包紧紧跟着,我的影子就在他沧桑的脸上若隐若现,我的心忽然被触动了。
我恨我做了时间的刽子手,摧残了他的容颜,让它满鬓斑白。
我恨我书读了那么多,却早已忘记“孝敬”一词。
我愣在哪儿,突然鼻子一酸,雨水混着我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蜿蜒而下,最后终于滴落,溅在了我的心里。我终于明白了,时光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是多么奢侈,爷爷仅着自己的努力,守护着故乡的那个小院,守护着家里的每一个人。
我多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那一刻,我静静地看着他远走,就像他静静地看着我长大。
慢慢地,老人佝偻的身躯不再清晰,在家乡的雨巷中,若有似无。雨丝密密的,我努力透过雨幕寻找那个远去的背影,和那景色优美,不很热闹的故乡小镇。
每每想到于此,我便会闭上眼睛,慢慢浮想起,仿佛周边的景物都可以不复存在,唯留下那个远去的背影,让我能够看着他,目送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