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绯红的夕照才刚刚收去尾梢,暗青色的夜幕便迫不及待地拉开了一条缝,时光仿佛拐了个弯停了下来,我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了……
一前一后的影子,迤逦在平坦的乡间小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仿佛害怕打扰了他们似的,变得很慢很慢。老头子手里提着钓鱼杆,他的老伴帮他提着放鱼的桶,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我呢,呆呆地站在桥上看着他们的背影。
老头子放下东西,径直走向那间透着光亮的小房,从里面搬出了两把凳子,看来他是这儿的熟客了。坐在凳子上,他就开始专心致志地钓起鱼来了,她默默地坐在他身边,看着水面。凤凰树的叶子已经黄了,落在了老头的衣服与肚子接缝处,她看见了,便轻轻地帮他拿下来,他们没有说一句话,洁白的野芒花在秋风中杂乱地飞舞着。
昏黄的路灯下,老头静静地等待碰上鱼儿上钩,而远方
的高楼里一如既往地灯火明亮,我托着腮,看着桶里的鱼不知不觉的增多,如此,甚好。
鱼丸子一样的月亮挂着,树的影子在地上轻轻地晃着,风很浅很淡,温柔,优雅。
“爷爷,奶奶,我来也!”“快,快来看你爷爷钓鱼咯,有得你吃的!”小男孩拿了块石头丢进水中,老头不高兴了,“捣蛋鬼,鱼都被你吓咆了。”男孩的影子便挤进他俩的影子中间,和树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我突然觉得腿有些酸,才发觉自已已经站了许久了,“回家啦,回家啦。”我看着他们祖孙三口说说笑笑着从我身边经过,微凉的风从河面抚来,男孩的奶奶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男孩让奶奶蹲下来,帮她整理好头发。
这一幕,看得我的内心如此温暖,温暖得要燃烧起来,我真想把生命交给光阴,只为在这样的夜晚,站在这古桥上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