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不愿将自己轻快的脚步,埋没在车流声鸣,人流如水的都市声中,黑黑白白的汽车像无头苍蝇四处乱闯,形形色色的人像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游荡街头。云蒸霞蔚的无际晴空,布满了刺眼金色的日光,折射在高危耸立的商场的反光镜上,四处“光鲜亮丽”。
——可那个夏季,我渐渐愿意将自己的脚步,掩藏到都市的一道细长街口。
街口处,也车水马龙,也人来人往;但却令人舒畅爽朗。看罢“枝上柳绵吹又少”,听罢“闲花落地听无声”,在花花柳柳之间,是位古稀老人。她静坐一把破旧的无声木凳,哼着几十年代前的老曲子。仿佛是万鸟丛中最不艳丽的麻雀,但却是其中最谦虚安逸的;仿佛是万花丛中最不雅致的野菊,但却是其中最平凡朴素的;仿佛是滚滚大江中最不澎湃的水流,但却是尘世间最安稳的意象。她,是纷繁中的古稀老人,她,是最美丽的生命。
她站起,蹒跚走向柳树。看着四处奔跑的孩童,嘴里“娃娃,娃娃,慢些,慢些”地呼唤着。我回头,注视着她,她抬眸,望见了我,微微一笑。这边的及笄少女的生命,那边的古稀老人的生命,像两粒剔透的玉珠,串在一起,无声息的呼唤着彼此的心。
老人的一绺青丝白发,苍葱容颜下,镶着一双融洽
的眸子,那四周似乎蒙上了层层薄纱,但她的眸子却无比澄澈。那里面充盈着无数记忆:岁月的流逝,历史的变迁,人生在车水马龙中化作烟雾。而生命的美丽却永驻不变。老人驼着佝偻的脊背,抬起那被风雨剥蚀的脸,仰望灰蓝的天。天空上的飞鸟,天空下的城房,形形色色的人川流过她的眼眸,但她的眸细细盯着这湛蓝的天,仿佛她想把整个天都装在眼中。
晴阳当空,我细听枝头黄鹂逗趣儿,夏季的细风萦绕于我指间。老人追寻嘈杂之后的平静,也享受和煦下的安宁,同样,她还乐于与旁人共坐古柳下,聊天谈论:这时,车鸣声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风吹树叶的细昵,燕过道旁的喃喃鸣啾。买红薯的老贩,看守车的婆婆,售饮品的大爷,与古稀老人欢聚一处,细语交谈,卖红薯的老商贩递给各位几个焦黄的红薯,老人细细的剥开那枯黑的皮,接着细细的吃了起来,然后又剥,又吃。老人嚼的很细,很慢,不时轻轻点头,回味许久,笑容满面,又称赞几声:“这红薯贼甜!贼甜!”这时,我看着几位老人灿烂的笑颜,自己也不觉嘴角勾起,内心温暖。
你好好感受,那安逸平静的生命,在均匀呼吸——不因生活繁杂而错乱,不因生活无趣而消沉,而是闲适安逸,静待流年岁月之花,飘落,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