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七月,序属三伏。大榕树上的蝉更卖力地鸣唱单调的曲子,给燥热的天更添了一丝聒噪。我与年迈的外婆坐在大榕树下乘凉,外婆摇着扇子,我看着书。
一旁,外婆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儿时的故事:“我小时候在这么热的天,还得下地干农活,赤着脚,火辣辣的……”轻风吹拂,伴着奶奶的声音,我恍惚了:天还是那么蓝,草还是那么绿,眼前展现的画面就像老旧黑白电影,物、人、事,像一本泛黄的书册,被风翻动,哗哗作响。
在一条崎岖不平的泥路,一个小女孩身穿打着补丁的衣服,扎着麻花辫,手上拉着一根牵着小黄牛的麻绳,赤着脚丫踩在满是小石子和砂土的泥路上蹦蹦跳跳。小黄牛乖巧地跟着女孩。场景忽一转换,小女孩站在田地中,把手中麻绳绑在木桩上,便坐在田埂上晃着小脚丫看着小黄牛悠闲地吃草。夕阳西下,天边火红的火烧云肆意渲染。女孩牵着小黄牛走在回家的道路上,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
老旧木桌上摆放着两盆菜,一盆青菜,一盘咸腌菜,而缺了一角的大瓷碗盛着不多的米饭。女孩与家人吃的很开心,闲聊着,小屋浸透着一家人的欢乐。
夜是那么静谧。女孩点亮了放在桌上的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吃力写着功课。天上月亮躲在云层后偷偷的看她。小女孩咬着笔头问:“妈妈,人为什么要读书呢?”“因为读书能改变生活,改变命运啊”正忙着洗衣的妈妈说。“那为什么我现在读书了,可家里一点也没什么变化啊?”“傻孩子,只有春天播下种子,秋天才会结出硕果,要有时间的。”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村庄静寂着,仿佛一切都在
沉睡中。
“琳琳,那时穷得很啊!”我睁开了眼,耳边依旧响着外婆的声音,她感慨道:“现在大家的生活真好,你们生在了一个大好年代,平时都有新衣服穿,再也不用赤脚下地干活了,天天都能吃上肉,不像我们那时只吃点青菜和腌菜,只有过年才吃上一次肉。读书也不用再交学费,家里有电灯,有空调,还有舒适的大房子小车……”。“外婆,以前的人为什么那么穷呢?”我好奇地问。“以前是有气力没办法使,现在只要有两手就不怕没事做,我们中国人最勤劳啊,什么苦都能吃。电视里不是有个新词,叫什么?叫中国制造!没什么东西能难倒我们中国人的。”说这话时,外婆挺直了胸脯,脸上泛着光彩。“光有力气也不行,还得有文化。”刚下班的爸爸说,“现在工厂很多设备都是自动化,没点知识也不行。”
大榕树上的蝉吟唱着欢快的曲子,凉风轻拂。
晚饭时,话痨的爸爸又滔滔不绝了:“不靠谱的特朗普最近扬言要与中国打贸易战了。那是因为中国强大了,他害怕了,怕我们超越了美国。以前我们只能生产鞋子衣服,现在高科技的也能制造了。”爸爸顿了顿,看着我说:“现在国家富强,不仅是中国人勤劳会吃苦,更因为有了文化,所以学习很重要哦。”
外婆乐呵呵地说:“小学的我,培养了一个高中的妈妈,希望高中的妈妈能培养出大学的彬彬。”“最好是清华北大的。”爸爸补上了一句。“哈哈……”屋子里荡漾着幸福。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小女孩赤脚欢快的跑过青石路,穿过萤光点点的稻田,来到那大榕树下,望着鱼肚白的天边,小女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