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我已然泪流满面。你那双平淡无奇甚至伤痕累累的手,从那天起便成为我心中的一处柔软,饱含着父爱的默默无闻。
那天,如果我没能看见你的手,我是否永远也无法体察到一直以来在我左右的你,为我做了多少,爱我爱得多深?我是否会就此错过你虔诚的真心,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是冬天的早晨,格外的冷。我坐在透着寒气的车内,直打哆嗦。你为了送我上学,匆忙之中竟忘了戴手套。当你把那双手放上了方向盘时,我才发现,那双曾经多么红活圆实的手啊,居然布满了皱褶的裂痕,被刺骨的寒气冻得腥红,还在瑟瑟发抖。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看着窗外,试图克制自己发酸的鼻尖,躲开你关切的目光,但过往的一幕幕不断涌现在我眼前:
你用那双手为我烹制着并不可口的汤,忍着滚烫,端来我面前;你用那双手为我剥开坚硬的核桃皮,在一声“嘶”之后捂着伤口,笑着说“没事”;你用那双手把自行车高举过头顶,从地下室举上来,停下向我挥手说“路上慢些!”;你用那双手在无数个晴朗的早晨陪我
打球,帮我捡球……
在滚烫的泪水中,我恍然明白那双手是如何布满了老茧,又是如何变得伤痕累累。只是我这些自以为是的言语,再也无法让时光走得慢些,让岁月对你温柔些。我想用所学的知识为你写下诗篇,让诗意在你那双大手上肆意地奔跑。当我的笔锋触及到你密布的银丝时,才发现时光的车轮所及之处,尽是你的默默守候。
那天,如果我没能看见你的手,我是否会遗憾终生?樱花以每秒五厘米的速度下落,我该用怎样的速度来将你挽留?雨滴以每秒十米的速度下落,我该用怎么的速度来将你追随?短信以每秒数千米的速度传输,我该用怎样的速度来将你的爱领悟?
此时,我茅塞顿开,答案啊,已在风中飘扬。那天,如果我没能看见你的手,你仍旧会倾尽毕生精力来爱我,而我,也总会在那么一天领悟到你深沉的爱。或是下个冬天,或是明年。因为父爱本就是那么伟大,不因一己私欲而存在,亦不因宇宙灭亡而存在。那双手里的父爱,如春风十里,揉进了我的点点滴滴,亘古不变。
我笑了,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