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总爱跟在外婆身后,但渐渐地,我越来越觉得外婆有些不可理喻。
外婆十分重男轻女。我妈在家排行老二,听我妈回忆,她的童年过得很辛苦,重活累活都是她承担的,鸡蛋平时是不许她吃的,都归我舅舅一个人所有……
但我妈还是尽量地对外婆好。听说外婆在合肥呆不惯,就大老远地接她来到我家住。一次我看见烧水的电壶里有许多水垢,脏兮兮的,就随口说了一句“这水壶好脏”。我自己都没在意,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外婆偏偏认为我是在嫌弃她,生了好几天闷气,搞得我被爸爸妈妈联合起来批评。当时的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件事不禁使外婆在我心中的形象急转直下。
后来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外婆和妈妈又发生了矛盾。外婆坚持要搬出去住,任凭怎么阻拦也无济于事。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在我们的努力下,外婆终于又开始接受我们的好意了。
一天,爸爸妈妈要出趟远门去办买房子的一些手续,便将我们姐弟俩托付给外
婆。外婆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子,一脸伤感地对我们说:“你们不久就要搬出去住了吧?都要离开外婆了哦。”“谁说的?我们不会去那儿住的……”在我的一番解释之后,外婆心上拧起的疙瘩终于解开了。
我望着对面年至七旬的老人,虽然她的背依然挺直,头发仍是乌黑,但动作明显比以前少了几分麻利,而多了一些迟缓。
外公去世得早,外婆变成了孤家寡人,舅舅工作忙,一个电话都能让她欢喜半天。在今年过年的时候,如往常一样,舅舅又回不来。大家在一起吃年夜饭时,外婆突然停下筷子,匆匆地跑了出去,回来时手里多了个老人机,这时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下。“今天过年,待会儿小儿子打电话,我怕接冒了。”外婆一边查看来电显示,一边说到。在确认舅舅还没有打电话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记忆中,外婆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发狠读书,将来上合肥大学,那我就可以每个礼拜都能见到你了。”
其实外婆也挺好的,如果我能多想想的话。